此天,已过了辰时六刻,金晃晃的阳光透过弄堂的一个窗户照到苏启的‘私塾’内,近乎满窗了。
徐先生在摊开课本之前,又吩咐了句,“我不给你搬个凳子,怕你玩性未除,惰性依在,索性让你站着随我念书便可,你若是觉累可同我说一声,让你歇息半刻钟终归是要的。”
屋内除了一张床榻,便是让苏启恼怒却又不敢言的案几,看着心里就烦闷。
在屋子的右侧,背隔着光线,倒是柔和几分,其下有一窗口,窗外乃是隔壁老三种的一些竹子,比起苏启卧室外的那一小撮,这可是一大片哩。
往时,苏启偶尔还会去这片小竹林子里偷挖些个竹笋回去炖鸡肉,那味可够劲。
这时,屋外起了阵阵清风,竹竿子微微的飘动,似乎都在嘲笑苏启的怯懦哩。若是平时,苏启早把令人看着恼火的案几给砸了,不过今日却是不敢。
对于徐先生的提议,苏启不敢不从,礼貌说道,“徐先生说如何,那便如何,我年轻着,多站会倒是无所谓,您老可得看紧身子骨才是。”
徐先生笑道,“你这小滑头舌头跟抹了甜头似得,我这身子骨硬朗的很,你莫要小看了。好了,这些个题外话还是少说为妙,浪费时间可不好,老头子我最后一个学生也就是你罢。”
苏启点点头,心中暗道无奈,说着有意听着无心,那我权当没说便是。
接下来,徐先生摊开那本书,对苏启正色道,“此乃祖师爷流传下来的圣书,医道圣经——《神农本草经》。莫要小觑了此书,据说古代神农氏以浅尝药草所著,你定要多费电心思苦读一番才是!”
苏启的神色停留在案几之上,却是不好作怒,旋即说道,“古有《神农本草经》,《皇帝内经》,都是医道中传说,学生倒是略知一二。”
徐先生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满意之色,从初识到如今,苏启给他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接下来,徐先生便是开始讲解《神农本草经》的内容,几乎是逐字解释,耐性十足,可对苏启来说却是一道活生生的折磨,都说老秀才讲书无非就是照本说书,偶尔来一段自吹自擂,无聊之极。
半晌下来,苏启已是倦意浓厚,昏昏欲睡之态了。
徐先生眼见苏启竟如此困倦,旋即说道,“苏启,你可小憩片刻,待你精神头足了我们再继续讲解便是,我倒是希望你听完后回头切记翻翻书,若是你有不明白之处,可随时向我提出,我自会与你细细道来。”
话毕,徐先生似有深意般的瞥了一眼苏启,却是没有开口。
苏启猛地点点头,却是话道,“即是小憩片刻,徐先生何不讲讲您与阿公两人如何成为至交?”
阿公草率的说过,当年曾是救了徐贵一命,自己倒是忘得一干二净,没料到徐贵竟是记性如此之好,早闻阿公寻一老医者,徐贵便是自个摊上,所以才屈尊来到部落给苏启讲课。
徐先生斟酌片刻,笑着道,“我跟你阿公,也就是卞卡那老头子可是忘年之交哩,你可知道你阿公本家是做何事?”
苏启一听,饶有兴趣,随意说道,“阿公本家可是相地师?”
若非听一老族人说起这茬,苏启又怎么会知道阿公本家乃是相地师?不过,这些年阿公似若有若无的给自己灌输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后来经老族人以解释,才发现那些原来是相地师学识。
相地师,俗称风水师。
相地之术,更是一门历史悠久的玄术,相传创始人乃是九天玄女,之后便有开堂立室,以学科的方式流传下来。
徐先生的目光顺着案几上的笔墨纸砚,微微点头,说道,“没错,卞卡本家乃相地师,如此说来,你是否听说过相地师分两大流派罢?”
苏启思索一番,无果后摇晃着脑袋,道,“倒是没有,阿公虽偶尔会给我提点一些关于相地方面的学识,其中却不含有流派一说,若非我记性不好,那便是阿公不曾讲过。”
开玩笑,苏启的记性乃是绝佳,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哩。
徐先生面色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怒色,却是没有做发泄,哼了一声道,“相地之术分阳宅与阴宅两大流派,卞卡本家有阳宅相法之术,而另一个流派便是阴宅葬法之术。如此都不讲,莫不是他看不起阴宅葬法之术不成?”
苏启却是不敢恭维,说道,“阿公老了记性不好,还望徐先生莫怪才是。可如此,又与你们相识有关联不成?”,
此时,徐先生放下手中的书本,哀叹一声,苦笑道,“说出来还望苏启莫要笑话老头子才是,我们徐家本家正是擅长阴宅葬法之术。自古两大流派不相和,势如水火,且矛盾不断。当年,我与你阿公正值年轻,意气风发之刻,年少轻狂,都有意要歼灭一派,成一家独大之势。”
苏启神色认真,心头却是大惊,以为徐贵老头不过是一老医者,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个相地师,更是阴宅葬法之术的传承之人。
“当年,我与你阿公同时看上一块地,此地天目余脉、山清水秀,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