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5月中旬的一个晚上,因为学校有个学期末的主题聚会,欧阳秋岩没来店里上班。
九点多钟,客人已经寥寥无几。
月汐正在吧台忙忙碌碌之际,她接到了一个订外卖的电话。
电话是一个妇女打来的。她在电话里面哭哭啼啼,说是今早她的老公和她吵了一架,然后愤然摔门走了,丢下她和两岁的儿子在家里,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她俩快饿晕了,实在受不了了,再不吃饭就要见上帝了!但她打了附近好几家餐馆的电话,他们都不肯给她送外卖。
情急之中,它在电话簿上胡乱翻到了龙灯街NO。1中国餐馆的订餐电话。
她要一份20美元的牛肉套餐。
月汐拿着电话听筒“嗯嗯”应着,问明她的地址,心里顿时犹豫不决。因为这位妇女住的地区离唐人街有一点远,需要开车送去,更重要的,她住的是曼哈顿最著名的黑人平民区~哈莱姆区(Harlem)。
这一定是一位黑人妇女。那个街区治安混乱,经常发生流血命案,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半个月前,那里就发生了一起黑道帮派火拼事件,双方在街巷里一阵乱枪扫射,手榴弹都扔出来了,死伤惨重,前去处置的纽约警察都搭上了两条性命,一时震动全城。因此,龙灯街NO。1中国餐馆从不随意向那一地区派送外卖。
况且,现在天又这么晚了,负责送外卖的老吴师傅刚刚接了一个唐人街的单子,送饭去了。如果接下这张单子,又该派谁去呢?
“曲大厨。”月汐跑进厨房请示汇报去了。
厨房里传来曲江广东腔的大嗓门:“不去,这么晚了,那么危险的地方,黑灯瞎火的,万一丟了性命多花不来?我不挣那二十美元。”月汐急忙出来,拿起搁在吧台上的电话听筒:“不好意思,对不起了,您问问别的餐馆吧!我们要关门了。”
不等对方反应,她迅速撂下了电话听筒,转身就去洗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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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很快又响起来,恰好柳丽丽从更衣间里出来。她刚脱去了演出服,换了自己的那一件水红色短袖T恤和苗条修长的牛仔裤,挎上小包准备下班回家。
现在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店里生意还在进行之中,她却可以提前走人?
其实,她一直就这样,爱来不来,爱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欧阳秋岩因为有言再先,加上打心眼里越来越喜欢她,从不说她。曲江开始想管住她,以便服众,结果被她生生堵了一句:“曲大厨,你再啰嗦,以后我不来了,这份工资还不够我在第五大道买一件衣服。”
真牛!知道她是欧阳一德先生家的常客,老夫人也很喜欢她,从此,大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吧台恰巧没人,黛芗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柳丽丽顺手拿起了电话听筒:“Hello.”
还是那个黑人妇女,又是一通饥肠辘辘的哭诉,听的柳丽丽的眼里泛着泪光。她问清楚对方的详细地址,满口答应,迅速填好订单,放下电话就进厨房,自己装了一份牛肉套餐拎了出来。
“丽丽,你干什么?”曲江追了出来。
“送外卖啊!老吴师傅不在,刚好我要回校,多绕一点路程而已。”
“是不是那带着孩子,一整天都没吃饭的女人要的?”
“是啊!怎么?曲大厨知道呀!”
“这么晚了,那里非常危险,你不能去!”曲江劝道。
“没那么可怕吧?不就是送一盒饭吗?这么大惊小怪!搞的好像要上刑场似的。”柳丽丽满不在乎。
曲江态度坚决:“那里真的非常危险,我不骗你。”
柳丽丽斜了曲江一眼:“你拉倒吧!别吓唬人,大厨。”
曲江一时手足无措:“你…要听话,怎么这么固执?”
这时,月汐也回来了,一看这个情形,忙说:“丽丽姐姐,那里真不能去,死过人的。”
黛芗从楼上下来了:“是哈莱姆区吗?那里确实危险,丽丽,我看算了。”
柳丽丽不高兴了:“好啦!人家那么可怜,母子俩个都快要饿死了,哭得肝肠寸断,你们有点同情心好不好?别劝我了,拜拜!”
曲江急了,大吼一声:“不行,你不能去!我的话你也不听吗?”
正在吃饭的几个客人惊愕的抬头看着曲江,曲江发觉自己失态,急忙向客人们点头笑笑,表示歉意。
东方青秀闻声过来,轻声问道:“你们争什么呀?这么火爆。”
“丽丽姐姐非要往哈莱姆区送外卖?”月汐撅起嘴巴。
东方青秀一听,立刻劝道:“丽丽,那里治安状况确实不好,经常出事,天黑以后男人都不敢去,何况你是一个女孩。”
柳丽丽彻底发怒了,狠狠瞪了曲江一眼:“你们脑袋被门夹了?有点爱心好不好呀?平时一个个满嘴的客人至上,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一个个都缩头缩脑,跟只乌龟似的贪生怕死。你们不去倒也罢了,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