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凌风的心中在大喊着,嘴上在大喊着,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在剧烈地颤动着,一步,踏出。
“轰~”
土黄色的光,分不清楚是从天上,还是从台阶本身上爆发了出来,尽数笼罩在了凌风的身上。
这光是如此的粘稠,如此的浓郁,仿佛是以融化了的黄土,一层又一层地覆盖了上去。
“咔嚓~咔嚓~~”
凌风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在呻吟着,任凭他如何鼓动着胸膛腹部,既无法吸入一口空气,也无法吐出一口气来,好像那黄土,封住了他一身的窍穴。
这些黄土,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在凌风为黄光笼罩整个人都定住了的瞬间,不住地望着他的体内钻入。
随着黄光的入体,凌风的精神不住地从**上剥离了出来,恍惚间,似乎遁入了一个奇特的地方。
“这是……”
凌风抬起头来,他的眼前诸般景象变幻,三色阶梯不见,代之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青铜色轮盘,在缓缓地,几乎无法以肉眼看出的速度在转动着。
轮盘上的每一个格子里,都有一个人影在活动着,只要凝神看过去,人影及其所处的情景就会放大开来,占满了整个视野。
这些人影,或是调息,或是练剑,或是苦思,或是冥想……
“……我?!”
凌风愕然了一下,那每一个格子了的人影子,赫然都是他自己模样,更可怕的是,那些情景既熟悉又陌生他,依稀都曾在过往中出现过不止是一次。
每一个凌风都不是单独存在的,在他的身后,都有一个个虚幻的影像在浮现着。
……
有缠绵病榻的丑娘趴在窗台处望着浑汗如雨的少年凌风练武,露出了欣慰之色;
有默默看着明知无望依然不放弃的少年凌风日夜苦练,暗暗点头的石轩;
有一边翩翩起舞的花解语,一脸无奈地看着凌风又习惯性地陷入了武学的沉思……
更有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没有其他人在场,唯有日月星辰陪伴的时刻,凌风独自一人,全无懈怠,苦练不辍。
这一切的一切,随着青铜轮盘的转动,一一上演,每一次上演,都仿佛是一块地壳凝实起来,合并在一起,形成了广袤无垠的黄土大地,足以支撑起一切,孕育出一切的坚实土壤。
……
“呼~~~”
凌风心中诸般情感,不可抑制,仿佛是火山爆发前喷吐出来带着硫磺味道的地气,一口浊气长长地吐了出来。
他都没有意识到,那封住了他一身的窍穴,让他无法呼吸,无法动弹的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消失不见,不再起到任何作用。
凌风的心中,有缅怀,有悲哀,有愤怒,有坚持……那些情绪,复杂得无以复加。
那些场景,一幕幕都曾经在他的生命中不只是一次地发生过,在那无数个日夜里他为了梦想,为了不甘,为了一口气,以大决心大毅力在坚持着,从来不觉得有错。
可是,在刚刚那一幕幕,集合在一起,恍若将凌风的生命重新播放了一遍后,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锥心的疼痛。
“根基……根基……”
凌风轻笑,他大笑,他狂笑,心里面明白,这一个土黄色阶梯上,考核的到底是什么了。
武者之道,起于脚踏实地,每一个人在突破到先天第四重,能御风独舞前,都要脚踏实地。这不仅仅是境界的象征,同时其中也蕴含着大道理。
没有脚踏实地,纵使一飞冲天,终究还是会折翼掉落下来。
这一级不起眼的台阶,验证的就是扎实而雄厚的根基。
试问天下人,在相同的阶段下,更有何人根基能雄厚过凌风?
那是二世为人,那是壮怀激烈,那是无数的牺牲,无数锥心的痛,累积出来的雄厚根基。
故而黄光消散,故而束缚不再,当凌风笑罢,顶着仿佛将大地倒扣下来,压在他肩膀上的巨大压力抬起头来的时候,那青铜轮盘已然消失不见,在他的面前是最后两级台阶。
“先考根基,后面,你还要考什么呢?”
凌风冷冷一笑,单单从脸上看来,他已然是平静了下来,然而胸中是否有火山在孕育着爆发的威力,就只有他一个人能知晓了。
“啊啊啊啊~~”
再次大吼出声,凌风狠狠地踏足在土黄色的阶梯上,以疲惫之身,爆发出全部的力量,一步,重重地踏上了天蓝色的阶梯。
霎时间,整个天地,翻转了过来。
凌风头顶上,整个天穹,整个天地,无数的天蓝色光泽在飞快地浓缩、坍塌下来,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蓝色手掌,笼罩了视线所及的所有地方,轰然落下。
那种笼罩所有,那种压迫一切,那种无处可逃……化作了无法形容的强大压力,压在了身上、心上,任何一处地方。
恍惚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