喽啰们撤离后,侯朝一旁吹了声口哨。杀手藏在树梢上,也吹了声口哨应和,凉风吹过,树叶抖动,杀手再次潜伏在夜幕中。刘池青见了,暗自惊疑,打量了侯几眼。此时大门已经打开,孟家众女把我们迎了进去。孟怡情脚步飞快,就扑进孙书云怀中,脸色泛红。孙书云大喜不已,抱着她上了二楼。
孟紫星没有叱喝他们,只是道:“厨房的酒菜备好没,端上来。”随后几个丫鬟走进大厅,摆好碗筷,依次往厨房去了。苏均见了,神情黯然,道:“在下不胜酒力,告辞了。”孟紫星神情不悦,道:“既然来了,何不入席。”孟知秋见刘池青神情冷峻,还是柔声道:“苏公子留步,今宵一别,恐无相聚之日。此后的景,也就变了。”苏均暗叹一声,点头答应。我呵呵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我们坐一席。”
一个丫鬟,持着红灯笼,挂满大厅,红亮亮一堂。些许功夫,酒菜备齐了。孟长年也被孟萍拉过来,瞪了我一眼后,站在刘池青旁边。孟紫星走到孟知秋身旁,轻声道:“妈妈还未出现,这该如何是好?”孟知秋沉吟会,朝所有人抱了个礼,道:“良辰美酒,客人们入席吧。”随后一干人坐了下来。孟家女子坐一方,刘池青紧挨着孟知秋,旁边是孟长年。苏均则坐在我身旁,心思飘渺。唯独孟萍没入席,拿着二根筷子,敲打个不停,嬉笑道:“难得今天这么热闹,要不大伙找个趣事,行个酒令吧。”众女子齐声击掌叫好。孟萍笑望着我,道:“不知几位公子,意下如何?”
我点头一笑,对侯道:“应不?”侯品了一口酒,道:“不妨一乐。”随后朗声道:“我们几个,都是莽汉一条,诗律此文,一窍不通。不可刁难。”孟萍一笑,道:“客人都是贵宾,姑娘们怎敢刁难。就行几个酒令,答不上来,可得罚酒的哟。”众女子又哄堂叫好,孟萍走到我身旁,笑道:“小女子不才,先行一令,献丑了。这位公子爷,可听好了。”随后脚步轻盈,旋转一圈,指着大门,道:“这些天,窗外的枝头,一直是喜鹊欢腾。那知前天,飞来一只寒雀,看者心酸,叫它不应。喂它食儿,却飞走了。小女子愚昧,有一事请教公子,不知那寒雀,从哪儿飞来。”
我一愣,腼腆一笑,端起酒杯,低头道:“我也不知,认罚,认罚。”随后一饮而尽。孟萍抿唇一笑,道:“不好玩,不好玩,轮到公子了。”我斟了一杯酒,凝视着孟知秋,道:“古有诗云,一入侯门深似海。入,或是不入?”孟知秋暗叹一声,端起酒杯,拂袖遮住,一饮而尽,道:“深虽深,也得喝了。”随后走到苏均身旁,端注着他,道:“寒门出孝子,丧志非书生。不知苏公子,何时锦衣还乡。家母见了,也有个乐头。”苏均身躯一震,起身道:“必尽全力。”也是一饮而尽。孟萍在一旁见了,击掌大乐道:“这倒好,几个令下来,都认罚,没人应上来。”
苏均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对刘池青道:“寒酸书生,敬刘兄七分苦酒,三分恨。”刘池青傲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不下酒令。孟萍见了,一笑道:“刘公子不喜这个,姑娘做主,就绕过去了。大姐,你来,你来。”孟紫星看了刘池青一眼,一叹道:“你们玩吧。”孟萍却也调皮,让孟研下酒令。孟研生性软弱,端着酒杯,依次回了个礼,道:“多谢各位侠士相助。”随后望着侯,道:“酒过一旬,不敢冷落这位义士。空行酒令,倒也无礼。不知…不知…。可有妻妾。”说着说着,就面红耳赤,不敢抬头了。
我见了,把桌子一拍,哈哈大笑起来,对侯道:“好酒,好酒来了。”侯尴尬一笑,端起酒杯,起身道:“不知既不知。能听到姑娘这席话,死而无憾了。”随即一饮而尽。孟研惊喜连连,垂头自语:“死而无憾,死而无憾…”慢慢坐了下来。说是酒令,却是胡闹,一席下来,酒桌逐渐冷清。孟紫星道:“金老爷死了,他的亲近,也不会绕过孟家,该想个应对之法。”刘池青抓着孟知秋的手,道:“孟家的事,就是刘家的事。”孟知秋低头一叹,苏均则是偷喝闷酒。孟紫星见他们举止亲密,把头扭过去,沉默会,对我和侯道:“之前是我无理,多谢二位侠士相助。事情既然告一段落,孟家也言而有信,奉上天书。”随后朝孟研递了个眼神,孟研走到楼上。端着一个木盒出来,递给侯,凝视着他英俊容颜,却说不出话来。侯接过木盒,轻声道:“非我无意,阴阳相隔。姑娘心意,心领了。”孟研轻声一叹,把木盒塞给他。我偷偷一笑,道:“想不到铁血的汉子,也有柔情时刻。”侯咳嗽一声,没有理我。
我趁机起身而立,道:“既然刘公子出面,我们也告辞了。”随后把苏均肩膀一拍,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一起走吧。”苏均已醉了不少,摇摇晃晃,往门外走去。孟知秋见了,担忧甚且,准备扶住,刘池青拉住她,道:“我送你们一程。”孟萍也轻叹一口气,走到我身边,道:“公子,路上小心了。”我点点头,握住她的手,捏了二下,道:“保重。”随后一行人,出了孟家宅门。回头一看,孟家女子,都站在一排,在门外送客。却不见孙书云,孟怡情,我大喝一声,道:“孙书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