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川心里暗自叫苦,他昨晚接到丞相府的手令,让他调走秋水巷附近的金吾卫,他原因为这是丞相的指令,所以毫不犹豫地执行了,没想到丑时就被巨大的拍门声叫醒了,他这才知道那道手令是皇后假传的,从那时到现在只过去了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他根本就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臧川颤颤巍巍地说道:“经臣连夜查实,是地痞流氓之间的械斗,死的人都是平日里横行长安城的痞子无赖,没有无辜百姓。”
“臧川。”皇帝平淡地叫出了这个名字,平日里威风凛凛地京兆尹大人惶恐地站了出来,跪在了大厅中央。
“微、微臣在。”
“和朕说说昨晚在秋水巷发生的事情。”从皇帝的话里听不出一丝的怒气,但臧川还是不停地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秋水巷发生的一切都是暗流,真正的交锋是在第二天的朝堂之上。
等候上朝的众位大臣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昨晚发生在秋水巷的事情,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几十名大臣看似站得十分地随意,但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以丞相霍明为首,里面包括了太常边让、京兆都尉臧川等人,是朝中手握实权的重要人物,因为霍皇后的原因,他们都是大皇子一系的主要力量。第二类则是以太尉李光为首,包括了太尉长史郭淮等人,这些在汉**方的重要人物,因为李光又是二皇子的老师,所以这些都属于二皇子一系。除了这两派争锋相对的官员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中立官员,他们都刻意地和这两个派系的官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这其中,地位比较煊赫的就有御史大夫何进、光禄勋陈平等人。
太尉李光斜视一眼右前方的丞相霍明,后者今天的气色很差,眼里布满了血丝,看来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想到这里李光不由得暗暗哼了一声,他们两人本是同一年被征辟入朝,几十年来始终都是政治上相互竞争的对手,一人前脚任左辅都尉,另一人后脚就升任右辅都尉,如果说年轻的时候两人只是竞争关系,那么当他们一人为丞相,一人为太尉的时候,两个人就变成了水火不容的敌人。
“看来昨晚上下的那场雨让我们的丞相大人没睡好啊。”太尉长史郭淮说道,这个中年人留着两撇八字胡,曾经是镇北军一名偏将,七年前回京述职的时候被李光看中,留任太尉长史一职,从政七年以来一直都惟李光马首是瞻。
“没想到他们会从煅刀门入手,虽然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混混,但是真让他们捡过去了还真会有点麻烦。”李光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您说陛下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李光看这太极殿的飞檐,通红的阳光正从那里慢慢地爬上来,就如同染上了昨晚秋水巷的血,他的目光最后停在了皇宫西北角的那座矮山上,说道:“飞将军都知道,你说皇上会不知道吗?”
郭淮面带惊讶地问道:“那个常玉坤真的有那么强?”李光笑而不答。
“您说陛下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待会我们就知道了。”
“上朝!”黄门苍老悠扬的声音从太极殿传了出来,散乱的官员们匆匆整理自己的衣襟,排成了两队,一边以丞相霍明为首,另一边则是李光居前,两人微微颔首,而又目不斜视,带着满脸的崇敬与肃穆领着文武百官踏上了太极殿的汉白玉阶梯。
官员们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宽阔的太极殿,三十六根金丝楠木柱子支撑着繁复的天顶,在大殿的远端是九级阶梯,阶梯顶端上摆着一把庄严地宝座。
百官鱼贯而入,站在了自己的位子上,位置和往日没有分毫的差别,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昨晚在秋水巷发生的事情,他们都在等皇位上的那个中年人对这件事做一个定论。然而大殿里除了沉默之外还是沉默,文武百官的心全部都被悬了起来。今天能够站在这个大殿里的人,不仅善于治理政事,在察言观色、揣测上意上也颇有本领,现在的汉国皇帝在即位十年的时间里,北征兽人、南定蛮族,使得汉国的疆域整整扩大了一倍,但是在内政上却宽和待人、不拘小节。但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却不一样,这件事情已经触及到了皇帝的底线。
皇帝越是沉默,百官越是紧张,而最脱不了干系的霍明更是已经汗流浃背了,别看他在丞相的位子上呆了十年了,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但是他始终还是看不透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皇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皇帝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能够看穿一切。
大皇子今年二十岁,二皇子今年十八岁,按照道理来说,皇帝应该立大皇子为皇储,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皇帝却始终没有这个意思,甚至在很多场合都透露出要立二皇子为皇储的意愿。在汉国朝廷之中,支持大皇子的一派因为以霍明为首,所以又被百官成为霍党,二皇子一系因为以李光为长,所以称为李党,两派霸占了汉国大部分重要的官职,势力范围犬牙交错。从台面上看,双方的实力差距不大,但是实际上霍党始终牢牢地占着上风,也正因为如此,霍明在这场立储之争中一直采取的都是守势,这个淫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