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正是煮酒喝茶的惬意时刻。满园的蓝色幽篁,对着斜阳,赏景品茶,真是舒服自在,不过这品茶的人倒是有些心不在焉。
东莱信坐在玫瑰园里正凝望着眼前的茶杯,不久之前她饮的就是这个杯子吧,叹了一口气,现在虽然相隔不远,恐怕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忽然一阵湿冷的阴风飘过,可以联想到十有**是弈剑来了。风中定了行,弈剑却是浑身湿透,湿冷的泉水把白色的衣袍打得湿透,上面沾满黄黄的泥沙落叶还有脏污,弈剑白天的时候明明都是雪白一片,但今天狼狈成这个样子,然而他不顾这些,声音嘶哑地质问东莱信,“是你干的对不对?”
东莱信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装作满眼疑惑,“弈先生说的什么呢?我干了什么?”
冷哼一声,抬手指着东莱信,弈剑的声音因为着凉变得嘶哑非常,“你明明知道姜筱她不是什么仙子,还借着这层关系陷害她,达成你的目的。难道不是你在龙吟泉中放置暗士,将那祭天的竹筒逆水抛出水面吗?”
终于冷笑一声,东莱信似乎没有否认的意思,轻瞟一眼弈剑,“那竹筒上写的是‘易帝利国’对我有什么好处?”接着继续笑道,“本来我还以为武功高强的弈先生怎么会这样狼狈,原来你也在那龙吟泉中,莫非你瞧见那所谓的暗士了?”
“我怎么能看见?你信王爷心思缜密,竟把暗士布置在祭坛下的龙吟泉中,那时我在中游等着竹筒,没想到早就被截下了。”弈剑潜身中游,无非是想为姜筱在竹筒上刻上几个字,相处几日,他便知道姜筱只是个游戏奇怪的女孩子,但不是什么仙女,但这糊弄众人全盘计划就被他东莱信的一步棋打破。
龙吟泉一共分上游中游下游,上游水流缓慢,中游较为湍急,而乱石较多,人想藏身其中,基本不可能,下游最为厉害,泉水直接击打在水里,弈剑为了不让人发现选择了凶险的中游,确实想不到东莱信会在上游布置人物,因为云海散开,便看得见上游,看来东莱信那边果然有个会预测天象的诸葛亮。
“按照弈先生所讲,你对大祭司还真是情深意重。”东莱信笑了笑,眯着笑眼,“但是口水无凭,再说了,你怎么知道那暗士就是我放的,谁都知道我东莱信不过是个过气的皇子,帝位的争夺于我何干?”
句句在理,东莱正明年过五十,东莱信由于一些原因不能继承大统,东莱渡又不一定在东莱国内,得利的明明是东莱佳那个家伙,会登上帝位的以为是东莱佳,和东莱信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弈剑放下指着东莱信的手,不是相信了他,反而嘲弄道,“对了,我怎么忘了,信王爷是以前的储君,而不是现今的储君。”
东莱信听得脸色一冷,淡淡道,“你知道便好,你是怪错人了的。”
“我也知道皇太子佳十八岁就迫不及待地当皇帝,只是不知道若是皇太子佳和陛下争夺帝位,得利的到底是谁?”弈剑绝不是白痴,虽说是过气的皇子,但是若是继承人只有这一个,也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东莱佳就是有点心计,也还只是个心浮气躁的毛头小子。
东莱信想起上次遇上东莱渡,这位从来不说谎的二皇兄说是不争,想必也不会争吧。心这么想,嘴上却不一定这么讲,只见东莱信厚着脸皮讲,“大概是我的二皇子渡吧,虽然他现在身在南湘国。”
弈剑也料到他过来兴师问罪不会有什么结果,没想到东莱信死咬着不松口,东莱渡他也是见过的,也相信那个老实的渡王爷不会卷进帝位之争。心中叹了口气,若是他是情深意重,起码他还有得选,可以帮她,不知道东莱信心里是什么想法。
弈剑甩甩袖子,大步走出玫瑰园,留下一句话,“都说君子不比小人,我看小人也要做君了。你要做什么,我管不了,若你还敢利用迫害她,我必让你血溅百步。”
“祭司大人仙灵护体,我怎么敢害她?”东莱信闭上眼睛品了一口茶,心想,若他是小人,那撤去他储君之位的人恐怕就是小人中的圣主了,又自嘲一句,会害对自己好的人,我是不是也和父皇一样呢?母亲。
闭上眼,东莱渡沉入深深的悲伤中,那许久之前,逝去的母亲,以及那是称之为父皇的神情。
弈剑是一心护着姜筱,百花丸什么的,炼了许久也比不上姜筱一个难受的神情,藏身在冰冷彻骨的龙吟泉里也没什么,不过姜筱这辈子大概是不会知道弈剑对她有多好了,因为她被判了终身监禁,永不见天日的意思,就是永远看不见太阳。
今天怕是看不见了,姜筱抬头看着天窗心想,因为黄昏太阳下山了。
牢房内,灯火通明,因为是上头直接发放的蜡烛灯笼,用起来更加不用节约,明明是晚上,和黄昏也没什么区别,没有稻草,没有手铐,看不见吓人的老虎凳还有皮鞭,最惊人的是铁笼子里面有床。
“狱卒大哥,这里真的是牢房吗?”姜筱在床上蹦跶几下,发现异常柔软,和启天阁里的也差不多,本来以为要可怜兮兮地带着手铐水稻草,没想到居然有床。
那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