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注现在应该知晓了李训图谋失败的消息,退回了凤翔本城,可是凤翔不是昭义,更不是河北诸镇,用不了多久,郑注这个凤翔节帅,也就做到头了。
至于其他李郑党中人物……
令狐楚慨然一叹,那些人不是已然被献首于太庙,就是吓得再也不敢出声。蒙李昂刻意拔擢而形成的这个新贵集团,发展得迅猛非常,同时衰败起来……也是一败涂地。
令狐绹没有父亲那么洒脱,对于父亲决定放过陆晖的决定,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以父亲的决定为重。他抬眼见父亲面上似有倦意,便准备告退,但他话尚未出口,却冷不防听到令狐楚问道:“八郎,好像十六郎新做了首诗?”
令狐绹一凛,李商隐不甘白身,好作诗而发议论,这性子他是知道的,而李商隐所做之政论诗,尖刻锋锐,对比他那些缠绵悱恻的咏物写情诗,简直不是一人所做。
“玉帐牙旗得上游,安危需共主君忧。
窦融表已来关右,陶侃军宜次石头。
岂有蛟龙愁失水?更无鹰隼击高秋!
昼号夜哭兼幽显,早晚星关雪涕收。”
长声吟出李商隐所写关于甘露之变的新诗,令狐楚看着有些惶然的令狐绹:“十六郎年少,仍需磨砺,八郎你太过庇佑于他,反而是害了他。他此时心境,决计不适合入仕。”
“是……”令狐绹张了张嘴,想为李商隐辩解些什么,最后还是化成了低低一声是字。眼下这种情形,这诗如果是令狐楚所写,宦官或许还有些忌讳,而是李商隐这种小人物所写,不过徒在刀口上多添些人命罢了。
“明年春试主考定了高楷。”令狐楚悠悠道:“十六郎蹉跎数科,我儿前后安抚不易,所以我本来想今科助一助十六郎,只是看这模样……”他摆了摆手:“还是便宜了陆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