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帝国边陲,还是那个不为人知的一族之地。
十四躺在地上,始终没有睁开过眼睛,是睡得太香了,还是永远都不会醒来了,无人知晓,只是月华洒下,须臾之间,男孩的面庞便多了几分苍白。
“大哥,十四怎么样了?”青坟处,说话之人正乃欧阳家的先祖欧阳战,此时他满脸爬着焦急,虚无的容颜看上去竟苍老了许多。
处于欧阳战面前的竟是那条白色巨蟒,只见他摇了摇大脑袋,用极粗的声音缓缓回道,“十四身上……没有一点生气。”话音落下,巨蟒浑身绽露黄光,缓缓由弱变强,当那黄芒达到最耀眼的一刻时便急速暗了下来,闪过之后,巨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原先与欧阳战对话的黄衣中年。
欧阳战听闻回答,先是窒了一下,随即大笑,那笑声是如此的疯狂,疯狂中又透着婉婉凄凉,“哈哈哈,这是天意吗?”那一刻,夜里原本十分热闹的虫鸣竟一下子全静止了,似是杀神降临,欧阳战的笑声刹那间为这里染上了一层恐怖的颜色。
黄衣人微微摇了摇头,闭上恍惚的双瞳,往昔之事历历在目,就连他这本不懂情爱的魔兽都被深深刺痛,更不用说欧阳战了。
“我不过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天下人诛讨我,就算今天我躲到这僻世之地,仍被天意所伐,难道是我真的做错了?”欧阳战咆哮着,回忆似刀割,记忆源头住着的那名美妙女子,便是他心头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这些年来,我一直用自己残存的灵魂力量滋育奇异果藤,使它不断造福我的子孙,没想到……没想到如今却因奇异果酿成了大祸。”
“耗费你的力量滋育那棵藤,诞出奇异果虽然全是你的力量,可果实内的真正底蕴并非你能掌握,我早就跟你说过,可你……”
还不待对方说完,欧阳战便无奈地吼道,“我根本没的选择,我躲到这僻世之地,魔兽纵横,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子孙被魔兽屠戮吗?”
“奇异果虽然有神奇的功效,但一般人绝对沾不得,今日出了十四之事,虽非意料之内,却也是情理之中。”
“十四不是一般人。”欧阳战几乎是喊出来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的偏执。
“醒醒吧,不可能如你想的那样,就算有不同,十四只会比一般人更弱,人魔交合所育出的后代,根本无法修行。”
“不,不……”
不管欧阳战承不承认,黄衣人只一味地说道,“如果当时你听了我的,这么多年来没有把灵魂力量流失在奇异果上,以你的资质,现在可能已经可以窥探圣灵界之上的领域。”
“哼哼,那又有什么用?报仇吗?如果杀光所有人能让莹莹活过来,我根本不会苟活到现在,”似乎是回忆到了痛处,欧阳战飘忽的灵魂似是要有眼泪流出,却迟迟没有,灵魂怎么会有眼泪呢?
“世间情爱我虽不懂,这一切并不能都怪你。”说到了欧阳战的痛心之处,黄衣人急急安慰了句,谁知,待他话音甫一落下,原本寂静的丛林中却是忽然起风了。风声带有极其霸道的劲气从四面八方响起,以黄衣人如此深厚的修为,仍然被这股暗风将身子吹斜,“这风,不对。”
欧阳战正在愤怒之际,若此时再有白日里那般的魔兽闯来此处,定会死在他的手里,可当他环视一周,眼神中的凶怒竟全然变作了谨慎,“是十四,这风是朝十四来的。”
二人定睛向十四看去,只见那孩子一改苍白面容,此刻满脸全是通红景状,炙热如火,空气中,隐隐有一丝烧焦的气味,细看去,这味道竟全然来自十四,他的衣服俨然已被皮肤烤焦。
股股暗风不断向他涌去,不多时便在男孩身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只见那气旋中,一股股风灵力形成把把利刃,而后便毫不留情地割在了十四身上,并且每当风涌一次,气旋便强上一分,十四的小脸也跟着红上几分,却也不知他脸上的红色是被血染作的,还是体内的火将他烧红的。
“十四,先祖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话音刚落,只见欧阳战的灵魂躯体青光一闪,刹那间,一股灵气便自眉间骤涌,强度竟丝毫不弱于方才那股暗风。下一瞬间,欧阳战已然出现在了十四身旁,强大的青光形成结界,将十四安全地护在了里面。
青色结界的突然出现,让暗风嘶吼的声音更大了些,空中开始弥漫起一丝丝冰冷的水汽,一片片落叶和一颗颗沙石亦然全都掺杂了进来。它们在空中不断翻腾,只消片刻便朝着结界狠狠地砸去。
以风为助力,水汽凝成冰刃,落叶划过无痕,沙石哪里还是沙石,那分明已结成了有人脑袋般大小的岩石,青色结界里面也有些吃不消了,火元素已化作实体,窜出十四的躯体,不断炙烤着结界。
就这样,淡淡青光闪烁的结界默默接受着风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的疯狂攻击,不多时便虚无起来,仿似再随便给它一击,这一层防御都有可能会土崩瓦解。
这般的力量,如果放在以前,欧阳战根本不会有丝毫惧怕,只是千年已过,如今他拥有的力量早已不及当年的千分之一。即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