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纬极走进丽景轩,房间里已有许多人,坐着的站着的,三三两两谈着话的有二十几人,陆秋池也在其中。讀蕶蕶尐說網席中人多数心思不在吃饭上,他们十分注意高成江副市长解释的清江新城开发政策新动向。陆秋池跟高成江十分熟悉,她坐在高成江的旁边,她的对面坐着北纬极。席中有人小声议论,说陆秋池是高成江妻子的妹妹,高成江的妻子与妻妹是邻市退休市长之女。陆秋池年方二十四,眼界高,至今未婚。当前,正值房地产开发高峰期,元杰集团旗下所属“源深房地产开发公司”手里已有许多项目投资开工。清江新城的开发,引得许多房地产公司参与竞争。源深公司也不例外。
陆秋池对北纬极颇有好感,席间频频向北纬极敬酒。北纬极一心想着抢滩清江新城之事,周旋于众人之间,推杯换盏之中已颇有醉意。酒席散后,陆秋池扶着北纬极出了景华饭店,陆秋池看他醉意已深,便没收了他的车钥匙,把他扶上自己的车子里,北纬极坐进后座便迷迷糊糊睡了。恰在此时,北纬极的手机响了,响了许久,没人接听,电话挂了。陆秋池开着车子来到自己家楼下。
深夜的电梯公寓大厅里,暗黄的灯光照射着四周,一只长条木凳冷清地摆在大厅里,旁边的两盆室内植物静静地散发着香气。陆秋池把北纬极扶进电梯,北纬极的电话又响了。北纬极手脚发软,他从衣袋里摸出电话,语调不明,没说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苏北坡拿着手机发愣,电话另一端的北纬极说话含混,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具体讲些什么,她也没听清楚。拿着电话,她迷茫了许久,这电话倒底打是不打?总归还是要关心一下他需不需要帮助,对吧?想到这里,她再次拨通了北纬极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终于有人接电话了,话筒里传来一个十分清脆的女声。苏北坡一愣,她迟疑着,“是北纬极的手机吗?”
“是的,是他的手机。他正在洗澡。”北纬极吐了,一身的酒渍很难闻,他这个时候不方便接电话,所以陆秋池才拿起手机替他接了,这么晚有女人打电话来应该跟他关系很亲密才对。陆秋池想,据自己得来的消息说,北纬极至今单身,尚未婚配。但是这个深夜电话却给了她一个暗示,虽然北纬极没成家,但是他却有极亲密的女友。她想,现代社会了,风气日益开化,北纬极条件这么好,他身边的女人应当不少。她转念一想,只要北纬极没成家,自己仍有竞争权,所以她气定神闲地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人沉默了许久,然后挂了电话。
陆秋池俏丽地笑了起来,她想,北纬极大约会有麻烦了。
北纬极洗了澡出来,人精神了许多。他想起了苏北坡,她独自一人在家,也许会不安。但是他又不想放过眼前这个难得的融资机会,只要跟陆秋池熟络起来,不怕得不到更多的内幕消息。此刻的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堪,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沙发里。柜式空调嗡嗡直想,他想起了马克思讲过的一句话,“资本从一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从头到脚都滴着肮脏的鲜血。”这句话讲得很抽象,但是,于心底,他得承认,这话讲得一点儿也不过份,他想像着自己变成一肮脏的鲜血,不停地复制着这些肮脏的鲜血,宏大的鲜血的河流涌动着,身不由已地冲刷着眼前的世界,他冷酷地笑了。
北纬极坐在陆秋池的客厅里,谈起了清江新城的投资,从陆秋池处得到许多内幕消息。北纬极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陆秋池眼里的爱慕之情,他做生意有自己的底线,就是不跟有业务往来的女客户谈感情之事,男女之事复杂多变,稍不注意,结局就会难以收拾,不仅仅牵涉到朋友做不成,就连生意也有可能泡汤。对于陆秋池,他一直保持着冷静而客气的态度。除了男女之情外,他对陆秋池倒象是一个极体贴的朋友。话谈至一半,北纬极想起了陆秋池遗留在他的车后座的口红,他拿出来还给陆秋池。陆秋池接过口红,脸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两人对座,相见恨晚,一直谈到天亮,仍毫无睡意,他起身走进厨房,为陆秋池准备了早餐,他想用这种方式感谢陆秋池提供的内幕资讯。
苏北坡挂了电话,连客气话都忘了说。空调嗡嗡嗡地响着,窗外漆黑一片,从窗口看出去,只看得见一角闪着微弱的五彩的光线暗淡天空。
这是繁华都市的夜空。
在这方天空下,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了。有的人一掷千金,有的人却为了几十元钱辛苦挣扎。她怔怔地坐了许久,躺下去,拉住被子盖在身上,又从枕头下抽出一本小说来。读过几页,张爱玲笔下的沈世钧和顾曼桢,在他们的世界里来来去去,叫人生出许多悲凉。一抬头,精美的吊灯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吊灯上一颗一颗的水晶装饰,就象一只一只诡异的眼睛。她只觉得心浮气燥。这日子才刚刚开始,她不禁审视起了自己的感情,难道这真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难怪人常说富翁背后的女人不好当。冬季深夜气温低,开着空调,苏北坡仍觉寒冷刺骨,她站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一条羊毛披肩穿上,出了卧室,开了电视,坐在沙发里看百无聊赖地看着深夜剧场。
电视剧里男女主角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