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坡这个该死的小间谍,滑溜得象条小鱼儿。讀蕶蕶尐說網本来可以留在原地,听听女生的私房话,现在又让她溜掉……
深冬的海洋的风吹来,有一丝丝微凉的水腥气,在微凉的又透着一点点暖意,春天快要来了吧。
又是一年了。
纪越洋往“远洋水产”店子里看了一眼,“他是你男朋友吧?”
苏北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是吧……又不能算是。说不是吧……又有情人契约。说自己不喜欢他吧……又在出车祸掉进河里看见他命悬一线的时候心慌意乱,说自己喜欢他吧……那成遥森又算什么?
苏北坡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他总算是个君子。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苏北坡的回答没头没脑的。
不过,十分奇怪,纪越洋却听懂了。她微笑着望着苏北坡,看见她一头焦云笼罩,她希望苏北坡能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意。
“你呢?快要结婚了吧?”苏北坡问,在学校的时候,纪越洋就有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两人家境差不多,又都很精明能干,这样的契合,人生应该无憾事吧……
“快了吧。”纪越洋的回答里有一些无奈。
“结婚应该是欢喜的事……”苏北坡看见纪越洋的表情有些焦头烂额,她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她长长一声喟叹。
“从此以后,生活进入既定轨道,平静而温馨。”纪越洋在词语的海洋里搜索了许久,终于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样的话……应该是幸福的吧……”苏北坡不明白,怎么纪越洋的眼睛里有无限的惆怅。
“等你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了。”纪越洋觉得自己无法回答她,她只能这样说。
“远洋水产”店里,北纬极打了无数个电话。等到纪越洋跟苏北坡回到店子里的时候,北纬极已经成竹在胸。
北纬极还有最后一点没有确定,他打算再见一见刘厂长。一个厂子的领路人的思路是非常重要的。
北纬极私下示意过苏北坡,苏北坡趁着时机跟纪越洋提起了这件事,“我们想再见一见刘厂长,可以吗?”纪越洋给刘厂长打了个电话过去,刘厂长立即明白了纪越洋的用意。他现在正处在原有厂班子大改革的风暴中心,能拉到投资人,才是厂子起死回生的关键所在,对于这个到手的机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能放过。刘厂长处理完手里的事就赶到“远洋水产店”。
一行四人坐在店子里,从岭南荔枝谈到杨贵妃,从远洋水产谈到内地饮食习惯,从国际金融形势谈到国内投资环境。
从太阳西下,谈到月亮东升。
从宾客满坐谈到行人寥落。
刘厂长越谈越兴奋,他也算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了,对方有没有诚意投资,通过细微的言谈举止就可以看出来,这件事情他觉得十拿九稳了,心里一高兴,十分健谈。另外一则是因为苏北坡在场,他看见苏北坡的第一眼,就对她有好感,他想利用这个机会,尽量展示自己的才华,博得苏北坡的好感。
最后,四人带着微熏的醉意离开了“远洋水产”店。
目送纪越洋和刘厂长上了出租车,北纬极和苏北坡正准备坐上出租车离开。刘厂长却突然打开出租车门,他下了车,鼓足的能力对苏北坡招了招手,大声说:“欢迎你到海南来,如果不嫌弃我们这里庙小的话,希望你过来发展。”
苏北坡愣住了,她微笑着礼节性地对刘厂长点了点头,非常客气地说:“感谢你的邀请,这是对我最好的奖赏。”一个赏字还没说完,就被一只大手非常不客气地拖走了,她悄悄地尴尬地看了看刘厂长,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纪越洋看着刘厂长目瞪口呆的样子,扑哧一下笑起来。刘厂长平时木讷,关键时刻却有惊人之举。刘厂长年纪也并不大,至今尚未婚配,他这句话估计也是经过了十分激烈的思想斗争,才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的。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纪越洋坐在车子里想。
北纬极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他很没风度地拉着苏北坡就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呼”的一下开走了。
直到回到酒店吃过晚饭,北纬极的脸还臭臭的。苏北坡今天心情不错,一直微笑着望着他,也不惹他生气,也不逗他开心,她只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等他自己慢慢理清心情。
酒店一楼下广阔的后花园里,夜间行人稀少,波光鳞鳞的海边,有一浪接一浪的潮汐的声音,听起来就象是安睡的呼吸声,叫人舒畅。
似有千言万语如浪涛澎湃,一潮一潮涌上岸边,还没形成堆银砌雪的高高的峰浪,奔涌而来,又跌落在半途,早早的、深深的、叹息着退去。
北纬极紧紧牵着苏北坡的手,站在一棵茂盛的榕树下。他仰望着星空,澄明的夜空高远通透,寒冷的海风吹过来,令人感觉迷茫而惆怅。
榕树上挂着满天星的灯,一闪一闪,闪烁着微蓝的光芒,就象是满天的星星落到树上,一闪一闪诡异地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