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海上的大风一直狂乱不止,似有一只古老的大兽在这里翻卷怒海。水手们在船舱里看着窗子外面的世界,似随时会有一张巨口将这艘船完全没入黑暗的深处。“风暴来了。”段尚卫一个人走向甲板。这艘行进在风暴之中的小船看起来岌岌可危。他们已经和刘安成断绝联系十天了。“如果在这里触礁可不是那么好玩的。”段尚卫这样告诉自己。此时在他的手中两枚血族的血牙正闪烁着猩红的光色,一如天堂里垂死的星辰。
这颗血牙映着漫天的风暴的光,慢慢地在他的手中融化。“血牙。”段尚卫惊异地看到这颗血牙的尖部已经挂了一滴晶莹的血珠。“传说中吞食血族的牙可以得到凡人无法企及的力量。”但是段尚卫从来没有想过要变成血族。那黑暗的深处无疑有一种支配着神秘的存在。段尚卫欣赏着这一刻,直到那滴血滴进他的手掌。他感觉手指有微微的刺痛感,那滴血顺着他的掌心慢慢渗了进去。“这是怎么回事?”段尚卫不禁皱起眉,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在他的手中隐隐有一种古老的气息发散出来,混同在雷暴的味道里。“想来这种东西不会把我变成吸血鬼。”段尚卫检察船上的每一个部件,通过辽望镜还可以看到前面那条船的动向。他们一直相距不太远,只有一海里距离。雷暴引起海上的巨浪,漫天的大浪卷着这条小轮船,却始终无法将它摧毁。“我们更需要注意的应该是下面的礁石。”段尚卫提醒水手们。残谷依旧在擦着他的枪,这是他的兄弟他的恋人。残谷如果还有一个朋友那就是它了。“等风暴一停我们就采取行动。”段尚卫对残谷道。“这不算太明智。很冒险,许多人泅水游过去,这本身就需要很大的勇气。他们停下的时机原本就不多。”残谷提醒段尚卫,“但是只要敢做,总是有机会的。这并不难。”
“困难的是缺少那种必死的勇气。但是在刘先生手下的人都不会缺乏勇气。只要我们行动迅速,就可以冲上去:譬如在他们补充淡水的时候。他们总是需要补充淡水的。”段尚卫计算得十分严密。“他们应该很了解这片海域”
“他们停下的地方就一定有淡水或者补给。”段尚卫说得没错。事实上余萍水已经有十五天没有补充淡水了。尽管余萍水的船从不给他们一点机会但是无论是怎样的船都是需要补充淡水的。最为重要的是他不知那船上有什么。
泪水,梦见空空的星辰。
梦见爱,梦见浅浅流水,梦见孤独。黑夜里,天堂之外,梦见落日,梦见死亡,梦见痛苦。
余萍水这夜安坐在船上,她只是她自己的船长,船驶向她爱的地方,独自喝下苦酒,瑰红的酒在掌心流过,也流过素洁的脖颈,依旧是无边的岁月,悬挂在天空。
她爱过么?或是她仅仅爱过自己,冷冷的海风就这样吹过,渺无痕迹。她的头发像是一位战俘,被剪短,齐齐的,宛如同流下黑夜的流苏。
黑夜是当空的风吹动的白蝶,就在这指间静静吹着,等待了太久。余萍水仍旧只是饮过一杯,酒装在杯里,圆圆的是残月。她装作一副爱醉的样子,其实还看着这一切,清清楚楚,无论这水手来自哪里,都会被她目睹。她总是这样,所以教得那些水手们看不出她究竟是怎样的。她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地饮着,然后随手摸到一间禁闭室睡下。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女孩真的有杀过人,而这是有目共睹的。狂徒往往不会使人感到一丝恐惧,反倒是这样的女子,叫人捉摸不定。
而她也许还不晓得,大概此时的对手或许会对坏女孩有所研究,何晴怎么样?在段尚卫看来似乎像是降临人间的仙子,带着不可告人的魅惑。她吸烟,她赌博甚至不够,在她的高中时代甚至吸毒,简单的说,按别人的话讲,何晴是属于那一类人的。尚卫和何晴是在酒吧里认得的,那时那个酒吧老板大概也多多谢了这位仙子,她说:小女子只卖身不卖艺。还带着淡淡的浅笑,段尚卫呢,也是回敬道,那好我付钱就是了。似乎这些并不入耳的淡笑,还真带着几分行家里手的韵味。
而他们似乎就这样相恋了。没有预料,也没有任何征兆。
段尚卫,这个恶魔身体里的我,或者我可以这样来描写他,一点也不为过罢。
我设法使他不再想起这么多,可是这有什么呢,我应该想起,他也应该想起,这是怎么了?不,还是先登船吧,他们的船果真就在那片珊瑚群岛上停下来,我示意残谷在不远处也停下来,船上留着几个卫士还在巡逻,看不清楚他们的面貌,可是依稀看得出他们使用着曼克造的枪支,而船上并没有炮台,可能过去这是艘商船。
就这样,几个水手先探上头去。泅水到那边对岸上,几个海盗正在一边补充着淡水,猜想着他们可能依旧对后面的船只抱有戒心。就好像是一只狼在跟踪一群无辜的猎手,我们不想惊动这些兽群,所以继续蛰伏着。
他们都是清一色的白色海盗服,所以我们并不惧怕误伤,但最好是残谷不要乱开炮,就是上天予以我们最大的帮助。段尚卫派一位水手先行到船上去,因为几个水手轮流值岗,所以每过七分钟就有一次三十秒的间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