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杀李元剑,不仅仅是薛家交代不过去,就是李二陛下那边都交代不过去。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会记入史书。李二陛下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也得秉公执法。薛可意被死后剖尸,五名死囚被提前处死,总得有个交代吧?
至于郭业呢,对此倒是无可无不可。李元剑虽然恶心,但从本质上来讲,此事过后根本就不可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杀了他,反而会给自己结下一个强敌。
没错,李君羡就是强敌。别看这家伙官位不是很高,但绝对是李二陛下的心腹。
何以见得?现如今玄武门的守将就是此人。想当初李世民凭借玄武门之变登上了皇位,从那以后,这座宫门就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
不是天子十分信任的人,怎么可能得到这个职位。
当然了,郭业此时也不会傻乎乎地帮李元剑求情。李元剑死定了,自己那样做,除了示弱之外,没有任何意义。李君羡总不会因为自己求过情,就跟自己冰释前嫌。
说起来,这件事还真没有什么赢家。李君羡和薛万彻都死了儿子,郭业树了两个强敌。
对了,还有房遗爱。出了宫门,他紧走几步来到郭业的近前,道:“对不起,我……我不能对不起好朋友。”
郭业苦笑道:“原来咱们俩早就不是朋友了。你没啥对不起我的,除了通知我这个消息晚了一点。”
这话说得有些文艺了,房遗爱想了一下,才明白此语暗中的讽刺之意——我当你是朋友的时候,你没当我是朋友。
他幽幽一叹,道:“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不知你信不信,临来之前,我还准备给你求情的。”
“信又怎么样,不信又怎么样?”
“你信的话,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房遗爱道:“李君羡已经暗中投靠了齐王,准备对你不利。”
“怎么不利?”
“我只知道是谶纬之言,具体就不大清楚了。”
“谶纬之言?”郭业眉头一皱,道:“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因为……唉,高阳也和他们搅在了一起。”房遗爱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给你通风报信。郭小哥……今后咱们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人生若只如初见……”望着房遗爱远去的背影,郭业喃喃自语道。
……
……
说实话,房遗爱透露的这个消息,实在用处不大。谶纬之言,这个范围也太大了,根本就没办法有针对性的防备。
不过,大略的防备还是要的,郭业把秦英叫来,命他去城外的蟠龙观去找李淳风。
所谓谶纬之言,换算成现代词语就是政治预言,或者叫政治谣言。郭业准备一有不利于自己的谣言出来,就让李淳风用革命的谣言对抗反革命的谣言。
玄奘法师远走契丹,袁天罡不知所踪,现在最权威的宗教人士就是李淳风了。
大约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秦英就回来了,道:“小人幸不辱命,李道长我给您带来了。”
“啥?这么快?秦英你啥时候学会了缩地成寸的功夫?还是说李淳风这小杂毛未卜先知,提前自己死过来了?”
“师叔还请口下留德!”李淳风苦笑道:“您再说死呀死的,说不准我可就真的死了。”
“什么意思?”
“我之所以这么快赶来,既不是秦英会了仙家法术,也不是我李谋人未卜先知。而是……我向您求救来了。师侄我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咱们俩不是合写了一个《推背图》吗?”
“对。”
“丢了!”
“啥?丢了?”
“就是丢了,在重重防卫之下,《推背图》不翼而飞!这本书是我亲手写的,绝对抵赖不了。有人若是公之于众,你师侄这个脑袋就得搬家。”
“至于吗?”
“当然至于了,您别忘了,开头几句话,就有关于最近天象的预言——太白昼现女主昌,唐三世代之武王。您说,这要是传出去,陛下找到了我的头上,我该怎么回答?”
“呃……就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回答呗。”
“既然这件事应验了,那后面的话我又怎么解释?全部解释给陛下听?要是不灵验的话,我就是妖言惑众,当杀!灵验的话……您懂得。”
郭业当然明白,太灵验了,那还是非杀不可。他挠了挠脑袋,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要是有办法,还求您干啥?总而言之,您得给我出个主意,让我避过这一劫。要是出的主意不灵……”
“怎样?”
“那没办法,我就告诉陛下实情。咱们叔侄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蹦不了也跑不了。”
“我日!你个小杂毛真狗缺德的。”
“得了吧,别人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师侄都要和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