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我大清朝廷从无怠慢过阁下,为何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陈宝琛作为帝师这会儿都已经七十多岁了,说起话来仍是铿锵有力,对王子安所说要清查小朝廷内部违法乱纪一事登时就炸了毛:“从民初建元始,无论袁氏还是冯氏、黎氏,无不对皇上尊敬有加,从无任何忤逆犯上之意,更是在优待条约中就已谈好,民国政府待之以外国君主之礼,不得有任何干预朝廷之事。”
“几位先总统的确对小朝廷尊敬有加。”看着端坐在龙椅上的溥仪,王子安也是为对方的不识时务所哀叹,果然身边没几个能干事儿的人物,眼看自个杀气腾腾走进正殿还打算摆架子呢,不过他身边还跟了个段祺瑞,说话也得注意着点,总不能跟一老人置气:
“可让人失望的是,贵方非但不肯为此而感恩戴德,甚至参与复辟、联络宗社党人阴谋割裂国家,既然做出此等叛国之事,还容不得我等调查?还有,紫禁城里摆放着明清两代不计其数的珍贵文物,可我的人却发现,各位怂恿小皇帝以赏赐为名从各处借阅到此地,再偷偷运出宫外,放到醇亲王府中藏匿,于国于民各位都已犯下了大案,是不让我查还是不敢让我查?”王子安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直把溥仪吓得从龙椅上坐了起来。
“王将军莫要动怒,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他到底不是当初逊位时才几岁的年纪了,有点担当,小心的劝慰道。
“靖中慎言,这些事情现在还只是嫌疑,尚需调查,千万要慎重行事。”段祺瑞也在一旁说道,他实在闹不懂这王子安到底跟清廷有何深仇大恨,辛亥年起兵造反,割裂了山东与江苏一带的联系,现在又冒着给人喷的风险调查皇宫,按理他不该如此不明智的,否则也不可能以一省之地席卷整个北中国,难道真如传言中所说,与民党相比,他是另类的革命党?
“对,空口无凭,你有何证据?”陈宝琛以前跟张之洞、张佩纶、宝廷合称枢廷四谏官,以直言敢谏为名,自不会害怕王子安的一顿乱吼。
“证据,果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王子安看眼溥仪:“金先生,以前民国政府与你们有过协商,触犯法律者由慎刑司处置,可今天看来,贵方依仗此条法律为非作歹者众矣,我不知你是不是参与其间,但事实在此,日后还望自重。”说完自有人将近期查到的证据递上前去,给一众或瑟瑟发抖、或怒视来人的群臣观看。
也没跟对方过多墨迹,他拍了拍衣袖:“倒卖文物一事,皆有真凭实据,勾结宗社党人阴谋复辟,也是千真万确,虽然还需要大量调查,但我先把话说开,从今日起,紫禁城内所有人员无故不得外出,如有需要自有我的人包办,之前政府为各位配属之护卫,亦有军队前去调换,亟待清查完毕,再以罪论处,也免他人为此说三道四。”
没有真凭实据都能给你造出来,何况事实在那儿摆着呢,不过另一时空溥仪大规模倒卖文物得到下一年,可王子安找些人引诱心智尚未成熟的小皇帝也是手到擒来—他可老早就在紫禁城里安插了守卫人员。
施施然走到门口,身后唉声叹气的段祺瑞不得不跟着离开,他却又转身说道:“山东从我掌权起便已废除蓄养私奴的法令,有冒犯者纵使是大成至圣先师的家人也无法逃脱法律制裁,而紫禁城内还存留有大量的太监、宫女,现在乃是民国,此举殊为不妥,还望金先生深思。”
“另有清室优待条件,因贵方屡次三番触犯国法,我亦会派人再行商定,但可肯定的是内里第一项第三、六条,第二项第四条,第三项第五条,都已不合时宜,需改进为好,金先生最好早作准备与决定,移驻颐和园,此地当辟为国家博物馆,日后对民众开放。”
除了清廷整个搬迁到万寿山外,还有皇族免服兵役、照常支给八旗俸饷等,在养兵如此艰难的今天,这些都得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
话说完,不理会身后哀嚎声,他大踏步离开此地,身后段祺瑞终于问出自己的疑问:“你为何会对小朝廷下手,纵使他们有不法之举,也无伤大雅。”
“还是我先前说的那句话,不管他们,早晚会惹出祸害。”王子安向东边指了指,不管段祺瑞有没有看懂:“但他的人太多,必须散掉部分,否则光监视居住就得牵扯大量人手。”
“什么意思?”段祺瑞还真没看懂,疑惑的望向东方。
“就是说,废帝的身份对于某些觊觎我国领土的国家来说,那可是个香饽饽。”
“你是说日本…”
……
要废帝收拾家伙事儿迁往颐和园一事在第二天便给有心人传到外界,只多是些小道消息,官方并未发表意见,故有很多关心此事者还是持观望态度,不过人们亦在同时发现,市面上开始出现众多关于小朝廷勾连宗社党的证据、买卖文物的照片,如此那些人精们自会从里面分析出想得到的消息—这是鲁系政府开始了其一贯手法,在动某个棘手人物之前先发动宣传机器,一顿猛喷,待其人身败名裂之时便下手往死里整。
招数虽简单,但想化解可没这么好弄,鲁系掌握的报刊杂志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