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况怎么样?”望着沙发上略显局促的鲁宪民,王子安开口问道,顺便递过去一杯茶水,更让他激动的不知所措。
“…没…,谢谢,谢谢大帅。”站起身接过杯子,他也不嫌茶水烫就这样拿着回道:“李先生的伤情太严重,学生回来时高烧方才退去,但仍处于时昏时醒的阶段,倒是性命基本已无大碍。”否则他也不会回来,这次听从大帅吩咐,南下浙省给受到重创的李泽轩治病,足足用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好在那人身体底子还在,硬生生抗了过去,换成其他受重伤的其部官军,不治身亡者很多。
“坐下说话,坐下,你是我弟子,用不着这么拘束。”王子安和蔼可亲的说道,手底下学生这么多,就这位水平最高,将自己的医术学了个七七八八,性子也忠厚老实,很得他的信任:“这一年东奔西跑,跟你爱人聚少离多,我这做老师的也不能太过分,总也得表示表示,这样,调任陆军总医院副院长如何?”按水平院长都可以,但还是过于年轻,虽然军内年轻人多了去,可他性子决定不能过早担当大任,总也得历练几年,不然能让人坑死。
当下王子安活阎王的称号响彻神州大地,可他身份太过特殊,总不能放下军政不管去给人开刀做手术,一应事情便落到鲁宪民的头上,而他也不负重托,先是帮杨善德吊了几个月性命,又去往川省给蔡督军检查身体,虽那人最终病逝,可人力终有竭,怪不得他,再到把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李泽轩救过来,至少在鲁军内部,他也是声名鹊起的人物了。
“呃…学生才疏学浅,骤然间担此大任可能多有不足。”鲁宪民牙疼的说着,好歹坐下,摸了摸被烫坏的手指头。
“不用妄自菲薄,你的水平比之多年杏林老手不遑多让,让你过去也有带动现代医学的意思,我本人无法过多管理医学方面事情,只能由你帮着撑起来。”
“既如此学生领命。”再淡泊名利的人看到升官机会都会忍不住上前抓住,何况他只是担心不能做好工作给靖帅留下不好印象。
两人又交谈几句,随即鲁宪民告退离开,他今天是来报告李泽轩病情的,按理不用上班,谁想给金元宝砸到脑袋,高兴之下打算回家喝上几杯,顺便跟妻子享受一下水乳交融的乐趣,听说大帅就此专门做过研究,并得出结论--适当宣淫有助于人体健康。
“反对直奉联手把持中央,压制他省发展…”走在大街上,有学生打着横幅从身边经过,高呼着口号。
“政府连年内战,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北洋滚蛋,换王靖帅掌权。”这位直接喊出了鲁军大部分人的心中所想,也不管内战分子就包括他口中提及的王子安。
“……”
“唉,同学,这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不都放假了么。”鲁宪民近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给人治病,跟社会有些脱节,便拉住身旁一位身穿蓝色女校校服的女学生问道。
女生给他揪住胳膊有些脸红,只看他文文弱弱又一脸正气的样子才没给认成流氓,听他问起有些鄙夷的说道:“看你样也是知识分子,连国家大事都不带关心的?中央政府现在整天在报纸上攻讦咱这儿,说什么托缴部款、不听号令、胡乱没收公民私有财产的怪话,俺们游行反对呢,放开…”她一把打掉鲁宪民的魔手:“一起去?”
“算了。”他连连摆手,公职人员没有政府命令不得参与游行示威活动,否则会被处分:“我回家还有事情。”
“废物。”姑娘骂一句便去追赶游行队伍,嘴里还嘟囔着:“私欲大于公权,又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嘿,怎么说话呢。”鲁宪民气乐了,随即发生的一幕让他有些目瞪口呆—只见刚走开的女生跟游行人群同时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拿出木棍,劈头盖脸的朝着几个刚从饭店出来的食客身上打去,隐隐约约中他听到有人大喊着:“就是他们,京师时报的记者,整天污蔑鲁省发展的段子大多从他们手中发出,照死里打。”
……
“最近有没有肖委员的消息?”北京城某个茶馆,几名学生摸样的客人端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就着几碟小菜,随便交谈着。
“没有,还是前几个月刘书斌去到外蒙看他带回来的那些,不过我倒听人说他最近可能去了唐努乌梁海戍边。”有人回道。
“你哪儿听来的?”
“我一个在军法处的舅舅,他接手过肖老师的案子。”这就是传说中的舅舅党了,不过这事儿倒是真的,但他不知道的,那人也是受上级委派故意放出此等消息。
“唉,可惜了肖老师大才。”最先开口说话那人说道:“不就死了几个人嘛,又不是咱的人,要想干大事,拯救国家于危难之中,就不能有妇人之仁,我看大帅如此处置肖老师会让不少人心寒,以后还有谁敢做事。”
“话不能这么说。”几人周围没其他人,说话小声点不虞给旁人听去,也不怕隔墙有耳的麻烦,舅舅党解释道:“肖老师还是犯了不得私自组织行动、调派人手的忌讳,哪个掌权者都不可能容忍,这是对上级权威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