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在日常生活中称得上稀松平常的却是没见过。
被个跟本地小孩不太一样的小姑娘盯半天,摊主间或受不了这股子眼神,找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或下脚料送给她,对方也是很有眼力劲,这身没见过料子的衣服那绝对不是穷苦农村家庭能负担的起的,虽不知为何一个人跑出来,但结些善缘又花不了几个钱。
边看边走,只不大功夫萱萱身上便多了一堆吃食加玩具,倒也不全是别人送的,四爷爷看小姑娘越跑越远心急下便过来跟着,遇到喜欢的便给她买下来。
此时已近中午,集市上的人群慢慢散去,有那多挣了几个钱的摊主此刻也大方一把,跑去油条摊或烧饼铺买上点尝尝鲜,也有人将其包好准备带回家给孩子吃。生活比前些年好些,但也仅限于苛捐杂税少了,地里的粮食打的也多些,顶天稍稍解决下温饱问题,哪有那闲钱去浪费。
而且如今新学学生吃香的概率越来越大,大帅又号召让所有小孩儿都去上学,还想着多攒几个钱给自家孩子前程用呢,若不小心家里祖坟冒了青烟,出上一个两个的官儿,这辈子算是熬出头了。
咱这儿别的不多,近几年祖坟冒青烟的可不少,单说那山边儿的大洼村,就因为老多人从龙甚早,这会儿大官是一窝一窝的出,听人说有那最大的官儿相当于县太爷,这可了不得,虽说死的也多,惜这年头人命不太值钱,谁家还没夭过几个孩子。
看着热闹人群有些散场,小姑娘蹦蹦跳跳的也是累了,见街旁有一卖棉花糖的小摊子,又高兴的跑过去,刚才吃一肚子零食,有些撑着了,可那一蓬一蓬的棉花状物体还是让她甚为喜欢,反正后面有给钱的,也便跑过去,跟那位爷爷要过一支,拿到手里便开吃。
旁边有几个小凳子,王子敬他爹把小姑娘安顿好,又给一民兵稍许钱财,着他在此地看好,自是买东西去,这会儿人少,价格上肯定便宜,老头是一点亏也不吃。
卖棉花糖的看样是一家子,老两口加个姑娘,那民兵也是无聊,便跟几人攀谈起来。反正其他几个民兵也在附近装着买东西保护大小姐,这才是他们今天真正的任务,由回岳丈家探亲的王军长亲自指派,这段时间他们别的事儿一点没有,只要把人看住了就行,依着王军长的话,小姐若有一丝损伤,这几位趁早自个抹脖子。
交谈片刻,这位领头的民兵有些惊讶的问道:“您儿子在法兰西国?”
“呀,你知道法兰西?咱这儿很少有知道那的啊。”老头惊讶于对方也是常年厮混于本地的土著,看穿着打扮就一年轻农民,竟然知道万里之外的国家,自己能记得如此详细还是儿子寄回来的家信里说的呢。
民兵翻翻白眼,您这瞧不起人了不是,别看兄弟一身土不拉几的装束,可也是小学毕业过的,内情处正式册编人员,九年民兵经验,工资待遇等同军队上尉级别军官,腰里别着的也是军官才有的盒子炮,放本地纯粹是为今天这种特殊情况准备的。
换句话说,咱在本地专司军政大员家属护卫之责,保护出行时不方便前呼后拥之人。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两人交谈萱萱在旁听着,一听法兰西顿时跳起来拍着手叫道:“爷爷,我也知道法兰西,在欧洲大陆,离咱们山东有万里之遥,是现在世界上的一等列强国家,不过那边儿正在打仗,我听爹爹说打的尸山血海,一场仗下来能死伤几十万人,咱们也派了不少人过去,好在他们不用打仗,所以没死人。”
她前面的话让老头脸色变得煞白,直到后面才缓过来,嘴里也是嘟囔着:“没死人好,没死人好啊,老老实实过日子,打什么仗呢,来姑娘,爷爷再给你弄个棉花糖,不要钱。”说罢往萱萱手里又硬塞了一个,转过身还抹了把眼泪。
“小姑娘口无遮拦,大爷别往心里去。”民兵擦把汗,心道这小孩儿,什么话都敢秃噜,可他也不敢不让人说。
“没事儿,我那俩儿子在那边好得很,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等打完仗回来,我就给他们娶媳妇,以后再也不到外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