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安把倒上煤油的柴火堆拢了拢,擦着火柴,小心用手捂着,慢慢靠近后将火柴扔上去,“轰”干柴在煤油刺激下爆发出极大能量,霎时间窜起的火苗甚至撩掉他几根头发,热浪扑面而来,吓得他赶紧退后,旁边几堆柴火也在王子安那堆点燃后被点起,一时间腾起的火柱照亮了整个山谷。
“把肉都给俺烤上,省的再起炉子。”王长业指挥几个粗手粗脚的妇人忙活着:“一会儿直接让各家来领。”火堆越燃越亮,照在每个欢笑的人脸上,散发出迷人的光彩。小孩们忙着把木棍伸进火里点燃,又一溜烟的跑开去放鞭炮,有大人拿了烟花跑到空旷处,小心的点燃,然后在众人的笑声中紧跑几步躲开,“砰”高空中炸开的烟花将人们的欢声笑语衬托的更加浓厚。
王子安得意的看着,这都是他的功劳,没了自己,想必王家寨还在浑浑噩噩的过着打劫一天是一天的日子,或许哪天被官府剿灭而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望着闹腾的人群,王子安似乎也被感染,抢过小孩手中二踢脚放在手心,拿过一根柴火便点起,那小孩刚想哭却见到如此点法,也不管鼻涕流到嘴里呆呆的看着,“砰”二踢脚第一响在王子安手中炸开,呼啸着飞向天空,紧赶着响起第二声,人堆里王子义愣了愣:“草,还有这放法。”
烟花逐渐放完,火堆却被众人烧的更旺,眼看各项活动都已进行完毕,有那好事的喊着“统领唱个歌吧,俺们可稀饭你的歌咧”引来众人一片欢腾“对,大架子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来一个?”王子安见众人情绪高涨,也不好扫大家的兴,拿捏着:“唱得可不好,不许笑话我。”
“谁敢俺们扒了他的皮让他冻上一晚”“就是,您唱的可好听咧”王子安见盛情难却也不矫情了,拿起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一旁众人立刻停了喧闹,静静的望着他。
“那我就来一个,都听好了。人人那个都说唉.”一首清脆悠扬的沂蒙山小调楞是让他唱出满江红的味道,不过这也将土豹子们震撼的不清,平常顶天能在下山时听听民间艺人的坐腔扬琴,哪知道有这种歌,混在人群中的田新佐摇头晃脑着:“曲子还可以,就这词太白话了。”旁边有人听见反驳道:“这白话能听懂,你那文言每次讲俺都难受。”田新佐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你懂个屁。”说完也不管他自个跑别处了,那人听这话也不敢再说啥,安心听起歌来。
一曲唱罢,被老婆喂得白白胖胖的王启年对着正接受众人膜拜的王大寨主喊道:“统领人才呐,这又是您自个创作的吧?”他以前听王子安唱过不少,询问下得知是其平日无聊创作。
“哪里哪里,让各位见笑,就这点爱好让你们都清楚了。”王子安脸不红心不跳,洋洋得意的对着人群拱手作揖,“以后谁想当歌星,找我帮忙就成,包词包曲包出名。”
“啥叫歌星啊?”有人问道。
王子安一听大囧,光顾得意又忘身处年代了:“戏言戏言,现在说了你们也不懂,以后就能明白。”
热热闹闹的篝火聚会在烧完最后一根柴火后终于散去,众人也三三两两的回到各自家中吃年夜饭,虽说下午点心过一顿,但年夜饭可不能省。王子安的家就是山寨,现在父母都已身故也就只能跟着二叔一家人过,席间王紫燕缠着要他再唱一首歌,不想这次王子安却死活不答应,气得姑娘拿擀面柱子砸他。
王长业与妻子只在一旁笑着看着,他妻子不时给王子安夹菜,这孩子没了爹娘自个这当婶子的得好好看着,俩孩子都老大不小的年纪却还没娶妻嫁人的想法实在是愁煞人,不过每当跟他二叔提起这事却总被一顿训斥,照他二叔的话讲,铁蛋这孩子出息不小,只是心思太重,还是由他去吧。
饭桌上的菜很是丰盛,忙活一年总不能过年那天还要苦着自个,王子安倒是想得很开,大鱼大肉不要钱般发下去做年货,惹得众人都喊败家子,却不妨碍他们欢喜的拿了就走。九转大肠、雪冬烧山鸡、油爆双脆、坛子肉,四大四小八个菜,王紫燕闹腾半天累了便趴桌子上吃,也不讲究啥淑女姿态,甩开腮帮子便是一顿海吃,气得她娘一旁只是唠叨,王子安吃了会儿便不动筷子,倒不是吃腻,实在是山寨里还有不少没家的光棍汉,等会儿要去陪他们一起。
“来,二叔,侄儿给您老倒四杯酒。”王子安端着酒壶站起身:“这一年多亏您老帮衬着,要不咱山寨指不定啥样呢。”王长业笑眯着眼,喝了王子安倒得酒,“这寨子你的功劳最大,这个咱不说他了,再来俩酒,咱爷俩加深下。”
喝完酒,王子安见二叔有点不胜酒力,便起身告辞:“叔,婶子,燕子,你们慢点吃,我去看看弟兄们,都是给咱卖命的,不能寒了人的心。”
“恩,俺就不去了,你自个注意点,别喝太多。”王长业很是欣慰的看着侄子,挥挥手让他赶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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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弟兄们,干了这碗酒,来年咱们更上一层楼。”王子安端起酒杯,敬向围坐在桌子旁的众人,“干了。”
“干。”响马们都是海量,一个个喝得脸红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