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小的密室过道里走了片刻,慕晞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骤然的强光让眼睛有些不适应,忙把手挡在额前。
眼睛反射性地跟着强光来源处移动,只见四壁上挖着许多个半月形的小洞,里头分插着纯金的灯。
整个地下室呈圆形,非常大,大约有三四百尺。镶嵌着宝石的四壁被灯火映得满是七彩光芒,似星子,遥遥眨眼。地板和穹顶则是一大块铜镜,光可鉴人。
“哇!”
慕晞和录事史夫人惊呼。她们站在入口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慕晞只觉得站在这样奢华、宽广的建筑里,显得她本就矮小的身子越发地小起来。
地下室正中摆了一张纯金的大床,便是数十个人躺着也嫌宽。床上铺着粉丝的床单,绣着金色的鸾鸟,眼珠漆黑,栩栩如生的。一袭粉红的薄纱从穹顶上泄下,罩着整个大床。
嗬,安乐长主公好大的手笔!
抬头,低头,皆可看见自己。慕晞觉得头顶着自己,脚踩着自己的样子,有些好笑。索性做了个鬼脸。
那两个镜中的着淡紫锦衣的女孩,便也嘟起嘴,瞪大眼睛。
地下室里空无一人,录事史夫人左右瞧瞧,分指两边,道:“这室里除了我们掉下来的那地儿,共有两个门。”
地下室太大,录事史夫人的声音幽幽地重复响着。
“回声呢?”慕晞笑着。唔……掉下来的那个铺着棉絮的地方,她曾抬眼看过。那墙壁光滑得很,又很高,估计变成壁虎方有可能爬得上去。
看录事史夫人走到左侧,左右摸索。慕晞才看清那所谓的“门”。那门当真设得隐蔽。门边只一道小小的缝隙。
“吴姨好眼力啊!”
录事史夫人回头向着慕晞笑笑,颇有几分顽皮的得意:“以前还好呢,现在嫁人生娃,功夫都退了。”
半晌后,录事史夫人锁紧秀眉。她走到慕晞身边,从地上拾起先前被慕晞扔掉的灯笼。
灯笼的手把是铜制的,慕晞看录事史夫两手摩擦着灯笼的铜把手,不由问道:“吴姨,怎么了?”
录事史夫换成一只手握住铜把手,凝声道:“没事,试试气力而已。”
慕晞走近,顿时傻了眼。
那铜把手已然被录事史夫人一手捏得扁了。像纸张那样扁平!
录事史夫人把灯笼一扔,摊手,无奈:“力气还行!看来,这侧的门只能从外头开。”
慕晞把手抱在胸前,忍住笑,老神在在:“对啊,只能从外头打开的。不然,这地下室里的人自个儿跑出去了,那安乐长公主还不愁死。”
“你这孩子!”录事史夫人圆圆的脸浮起一丝红晕,啐了声,便拉过慕晞的手,一屁股坐到纯金的大床边。
慕晞顺势躺倒,下意识地道:“这垫子挺软的。”
录事史夫人从上方细细打量慕晞:“前次姨母来信,说你这丫头手段狠戾,心思灵敏。我还猜度你该是个如何模样的……原来,就是个孩子啊!不过,你这娃,倒是有趣得紧。说说,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害怕?”
慕晞把手垫在脑后:“该来的总是要来,怕什么呢?”她的确不怕,安乐长公主不敢要她的性命,她便有把握把局面反转过来。呵,孙叔给的迷香……
慕晞话刚落,左侧的门便“吱呀呀”地开了。
门后头闪出了两个梳着双丫马尾的女孩,都娇俏可人,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踩着碎步,轻盈得很。
那两丫头,各捧着一个粉色的托盘。前一个托盘上正正地摆着两只青瓷杯子。后一个的托盘上则放着一叠子薄薄的粉色纱布,似乎是衣裳。
“两位客人,请用些茶水。”前一个丫头把那托盘径直放在大床的地上。后个丫头也把东西放下。
两人转身。
“等等……”慕晞话音未落。
录事史夫人动了。
两人尚未完全转过身去。慕晞只觉眼前一花。录事夫人已经一手一个,把其中一个敲晕,把另一个提起来,狠狠扼住喉。
干净利落。
“你们主子呢?”录事史夫人冷声喝问,略有些胖胖的手一紧。
那丫头鹅蛋形的精致小脸已然扭曲:“咳……奴婢不知……奴……只听大人说有客人在此……大人要奴送上这些东西……”
慕晞蹙眉:“大人是谁?”哎,看来孙叔送的迷香用不上了。她自出生起,便很少听人提起过祖母。大抵府里的老人怕国公爷伤心,便不约而同地闭紧了嘴。
祖母的徒孙都有这么好的身手,祖母定是个女中豪杰了。慕晞心想,当初初夏为景国最出色刺客,不知吴姨比之初夏如何?
那丫头战战兢兢,眼泪流个不停:“大人就是大人……奴婢从未出过地下室……奴婢当真不知……”
“大人”自然不是安乐长公主,更不能是阳光正直,对驸马之位深恶痛绝的李林之。慕晞又问:“你如何走得出这个门?”
“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