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阁内,高滔滔正细细地看着《列女传》,都说这些贞妇烈女是世间女子的典范,可是,这些名垂青史的女子,真的幸福吗?
为了国家、家族、丈夫,不惜牺牲自己乃至最后赔上性命,女子之身,真就如此卑贱?
她索性合上书,不再观看,眼见窗外灵犀正慌慌张张地跑来,差点撞上了扫地的奴仆。
高滔滔觉得好笑,有多久没见到灵犀这么慌张的表情了,好一阵了吧,似乎从上次自己醉酒之后好像就再没见过了。
“小姐!”待灵犀气喘吁吁地站定,高滔滔难得亲手倒了一杯水,“别着急,慢慢说。”
灵犀一口气喝完了水,然后才神秘地伸出手,“这是奴婢今早从门房那里偷到的。”“高绝公子亲启”l六个大字清晰可见,要是这个落到了旁人手里,只怕小姐和自己都是完了。
思及此灵犀心里也是不安,明明她已经是小心谨慎,怎么那个甄宗还是查到小姐是高府的人,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小姐,那个甄公子不简单。”她语气里不无忧虑,高滔滔却是笑了,“我明白。”一个能与未来太子交好的人,自然非凡。
不对,她微微摇头,现在丽妃有孕,一切又成了未知数。想起赵宗实,高滔滔也是恻然,她拆开手中的信,只有短短一句话,“故人远行,十五日晚,鸾凤楼内,盼弟前来。”署名只有一个字,“甄。”
高滔滔默默点起已经熄掉的烛火,将手中的纸张燃为灰烬。灵犀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子,怎么了?”
“二哥要走。”故人,他们共同的故人,不过只有赵宗实而已,只是,丽妃腹中但是男是女并未可知,这又是为何?
“啊?您不是说他是未来的”在灵犀说出那两个字之前,高滔滔连忙捂住了她的嘴,高墙大院之内,最怕的就是隔墙有耳。看着高滔滔着急的神色,灵犀立刻会意,连忙关上房门,悄然退了出去。
一个人的时候,最适合思考。高滔滔细思这一段时间发生的的事情,顿时明白了。
好一个“明哲保身”!
赵宗实这一招实在是高,这个时候,他再在京城待下去,只是徒增危险而已,储君之位,历来就是沾满了鲜血,圣上虽是圣明,但如果意识到赵宗实危害到王储,说不定还会给整个濮安懿王府带来灾祸。
圣意难测,当年太祖皇帝曾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个时候,明哲保身才最重要。
只是,离别终究是有点遗憾,故人将远行,留下一点印记也是好的。赵宗实,相识一场,如今即将离别,到底是有点伤感。
十五很快就到了,这天高滔滔早早地和灵犀乔装打扮了一番偷偷溜了出去,鸾凤楼还是那么的灯火辉煌,她熟门熟路到了内间,里面的两个人看样子已经小酌一番了。
“两位兄长好雅兴!”高滔滔推门而入,“怎么不等小弟一起?”
刚刚还面色凝重的两人忽然都笑了起来,高滔滔也不恼,自发倒了一杯酒,随即一饮而尽,面前的两人忽然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一向不胜酒力的他还有这一面。
“今日一别,不知与贤弟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了。”赵宗实幽幽开口。他是喜欢这个新朋友的,生在帝王之家,真心相待的人实在是太难得。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高滔滔幽幽开口,灵犀立刻会意,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递给高滔滔,高滔滔顺势打开,里面一支精致的玉箫正静静地躺着,在灯火照耀下碧绿的光泽显得分外耀眼。
“这是?”
“我的礼物,”高滔滔拿出玉箫,指尖在上好的和田玉上流淌,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从前有人送我这支萧,希望我每次看到它,就能记起远在他乡的他,现在,我希望二哥看到它,也会想起京城的小弟。”
赵宗实动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这块玉佩是我的信物,世上只有三块。我给了一块甄宗,现在,”他把它塞到高滔滔的手中,“把另一块送给你了。”
雨凝就是在这沉默的空档进来的,见到许久不见的高滔滔,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却很快掩饰了下去,倒是赵宗实先开口,“雨凝,我要走了,今后恐怕都是见不到了。”
“赵公子要去哪儿?”她也是微微错愕,他不是内定的太子,怎么会?
“雨凝,你的话太多了。”淡淡的声音响起,雨凝情知失言,“让雨凝给公子弹奏一曲吧。”
素音很快把琴搬了上来,高滔滔心内也是感叹,这位名满京城的花魁,当真是才貌双全。
雨凝的幽幽演奏声伴随着喉咙里清冷的送别歌,似乎触动了高滔滔心底深处的那一抹忧伤,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股冲动从心底深处涌来,“可否让小生和姑娘合奏一曲?”
“公子请便。”
“二哥,借你的箫一用。”
赵宗实从盒子里拿出刚刚得到的礼物,高滔滔就着雨凝的琴声幽幽地吹起了萧,淡漠的琴声夹杂着清冷的箫声和雨凝悦耳的歌声,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