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晌午,暮雪姐姐见难得府里众人都聚在一起,就遣了碧鸢去后堂请二姨娘和三姨娘来用膳。
不一会儿,碧鸢‘自己回来了,直走到暮雪姐姐身旁,福了福身子,道:“二姨娘不肯来,说在自己院子里习惯了,怕来了小辈们倒放不开拘束了。”
“也好,三姨娘那可说什么时候来?”姐姐随口问道。
“三……三姨娘……三姨娘……她……她……”一向爽利的碧鸢倒吞吞吐吐起来。
暮雪姐姐十分不解地睁大了眼睛,望着碧鸢疑惑道:“有什么就说,什么时候学的说话这般拖沓了?”
“三姨娘她……她,大小姐,还是不要问了,三姨娘今儿不来了。”碧鸢心一横,咬咬牙把接下来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不来也就罢了,倒是你怎么这么反常,三姨娘……”大小姐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徒然拔高声音道:“三姨娘怎么了致使你如此惊慌,你想急死我吗?快说怎么回事!”
江承嗣也急的忘了规律,直摇碧鸢胳膊,带着哭腔道:“碧鸢姐姐倒是快说啊,我姨娘她怎么啦?”
“怕是……”
碧鸢踌躇着却依旧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说!”
暮雪姐姐锐声说,显然是动了怒了,如果不是她所信任的碧鸢,她早就没了这份耐心。但即便是碧鸢,几番搪塞下来所有的耐性也都磨光了。板起脸,一瞬不瞬的盯着碧鸢等待回答。
“大小姐,三姨娘怕是出了痘了。”
碧鸢终是说出了口。
“出痘?你没看错?这种事可马虎不得。”
‘出痘’两个字在众人的神经上狠狠地刺了一下,这可是九死一生的病,没有一定的耐力和运气一般人是熬不过来的。
暮雪姐姐急忙叫来江伯,吩咐道:“去请刘府医给三姨娘请脉。”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一个着深蓝绸缎,满脸肥肉的中年男子,一溜小跑进来,大哈着腰,视线低垂。不用想也知道这应该就是府医了,不过看着他谄媚的嘴脸,我实在和医者济世救人联系不到一起。
“回大小姐,三姨娘她……确是得了天花。”
他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
“混账!”
暮雪姐姐把手里的茶杯直接砸到他身上,滚烫的水混着茶叶滑稽的挂在他头顶,倒是忍着痛一声没吭。
“你的平安脉是怎么请的?怎么早一点也不知道?”
“小人……小人家里出了点事,所以姨娘的平安脉就落下了。”刘府医自觉理亏,老脸有些不自然。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就去照顾三姨娘吧。”暮雪姐姐沉下声音缓缓道。
“是,小人告退。”自知这是最轻的处罚了,刘府医倒也回的干脆。施了一礼,就回三姨娘的红枫院了。
处理好刘府医紧接着对江伯道:“封锁红枫院,禁止任何人出入,这几天所有接触过红枫院人的都一并送进去。直到好了为止。”
吩咐好一切,姐姐转过身见呆住的江承嗣,不由心里一软,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姨娘不会有事的,相信姐姐,一定不会。”
“真的吗?”
江承嗣仰起稚气的小脸,打量了一下暮雪姐姐的脸色,才听得他的声音又问道:“那我可以去看姨娘吗?”
“不行!”
暮雪姐姐干脆的拒绝了。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承嗣,你是江府的希望,你不能去。”
“可是弟弟真的很挂心姨娘”江承嗣继续坚持着。
“这几日就别去学堂了,抄几份佛经,就当为姨娘祈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