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兰。
夜,又是残酷的夜。当鱼肚白的天际吞下最后一丝的光热,当风缓慢的吹过门庭前的灰尘,西区所有的人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剑。他们今夜依然要争斗,为了生存,也为了力量。他们的脸上刻着诸如麻木冷漠的神情,然而他们的眼里或多或少会有希冀的光存在。
而这个光在柳池众的身上显得格外的炽热。他们在如此疯狂的袭击下存活了下来,他们见证了首领的威武,尽管堂主说首领正在疗伤。(亲爱的读者,不知道你们是否读得仔细,大多数见证现场的人都陷入了挽歌的状态。他们醒来的时候江羡已经离开了。)
这都不重要不是吗?关键的是,首领很强大,而且很善解人意。一时之间,柳池帮的所有人对于未来都抱有最美好的幻想。这是他们来到礼兰之后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有的时候,他们甚至忘了什么是梦想。
人命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剑起剑落,死亡不过是一瞬间的痛苦。这样的他们不是人,而是工具,纯粹为了杀人而存在工具罢了。偏偏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有人都在这样的环境里改变着自己。
白小白是这样,漆黑帮帮主亦是如是。
“该走了,穆如。”
川在身后提醒着。穆如即是漆黑帮的首领,此刻月圆,穆如一身黑衣如墨,扶手站在屋顶之上。他的神色阴沉着,手一直紧紧的攥着,他的矛插在离他不远处的地上,矛尖闪着银白的寒光。
“是吗?江羡还是没有任何音讯吗?”
川摇了摇头,“自打和牙一战之后,就没见他露面了。依着留翅膀的说法,江羡经此一役,受益匪浅,正在安心疗伤冲击更高的境界。”
“哦?”穆如仰起头,手指微动,矛蹭的一声拔地而起,矛未到,川脚前的瓦片已然被割裂。只见穆如淡然的接过矛,抖了两抖,“不管他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消失,今夜漆黑旗必定要在他们的庭院飞扬!”
就和外面家族有属于自己的旗子一样,在礼兰,每个帮派达到一品的境界之后,他们都会选择一面属于自己的旗子。当然,柳池帮现在还不具有这样的资格。
“一切小心为上,川以为未能调查清楚江羡的去向之前,我们要做的不该是大举入侵,而是慢慢蚕食。”
穆如显然还在气头上,他只是闷气应了一声,矛尖朝下,脚下忽地爆力,整个人如炮弹要一般射了出去。川隐约听见一句话,“余下之事,由你安排。我只负责杀人!”
然而穆如消失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而后是穆如恍如雷霆的声音,“兄弟们!那厮如此看低你我,你们说,此仇该不该报?!”
“该!该!该!”
“小崽子们,拔起你们的剑,喊起来,我漆黑帮的气势不可输!”
“杀!杀!杀!”
“杀!杀!杀!”
杀声不绝于耳,川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莽夫啊,莽夫啊。”
说是如此,他的手在身下一划,银灿的光华流动,他整个人的身形如同波浪涌动,而下一刻,川已经出现在了庭院里面。手在胸前轻轻的拨过,似乎一块石头投入静水,清晰可见的波动以他的手为中心向四处扩散着。
不出一会,他的身前便浮现了穆如大不咧咧的样子。川无奈的笑了笑,脑子却是飞速的转动着,他不担心穆如会死,整个西区能杀死穆如的怕是还没有出生。他现在思考的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柳池帮。
依着情报来说,柳池帮的四个堂主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就算是穆如怕是也只是堪堪能保证自己不死而已。更何况,那个挑战王上的白兮还不知去处。他之所以没有反对穆如冲击柳池帮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江羡疑似失踪。川并不相信柳池帮对外的说法,很多人都不会信,炼金师如此强大,他不过一个区区四品的家伙,怎么可能打得过?
偏偏牙自那场战役之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川只能猜测。他知道炼金师的喜好,这个世界不会有什么永恒的利益,人们之所以会守信,只是因为递给他的筹码没有多到让他背叛自己内心的底线。川坚信着这一点,只是可惜了。
然而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派出所有的兵力。川知道自己的分量,他只适合做一个军师,而非一个首领。穆如虽然头脑简单易怒,然而她却有一个别人没有的特点——即便如何的气愤,他还是会听从中肯的意见。
士为知己者死,就冲着这一份信任,川无论如何也要竭尽全力扶持穆如。他微微闭上眼,低声道:“穆如,这次却莫要太心急,白兮没有露头的时候,你只消着小打小闹就好。切记,不要过分激进。”
穆如满不在乎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川严厉的说道:“并非跟你开玩笑。你会面对的是柳池帮的四人,他们大多是信守规则之人,你若是做的过头了,他们把一切抛去了,四人围攻你一人。即便你是王上,怕是也不能抵挡得住!更何况,还有白兮!记住!这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但是我们必须漂漂亮亮的啃下来!只有这样子,我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