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陌瑾轩正在司政堂办公,陌轶来找儿子,告诉他陌姜病了。陌瑾轩便提早离开鄀宫,到府上看望母亲。
陌姜只是普通的伤寒,吃过药在丫鬟服侍下静卧,见儿子来看她,也不理睬。
在陌瑾轩询问下,她才说道,“前儿宫里的二夫人来过了。她说,是你使钱改了卦,才使吉变成凶。”
见儿子不语,道,“为母真没想到你会那样做,文淑公子到底哪里不好,让你宁可将大把的钱给那算卦的,也不与她相好?”
“既然是二夫人说的,便请母亲将她请来,我要当面听她说。”陌瑾轩道。
“你还不信为母吗?”
“母亲请二夫人来吧。”
“现在?”
“是的。”
陌姜无法,真的差人到宫里请二夫人去了。
这边陌瑾轩叫了个聪明的家仆,去相府找飞鸟,让他将神卜子带到陌府来。他特别强调了“带”这个字,相信家仆会明白他的意思。
约莫半个时辰,二夫人被侍女搀扶着来了。
她以为陌母有好消息告诉她,喜气盈盈地迈进厅堂,却见陌母坐在几旁擤鼻子,知她病了,赶忙上前问候寒暄。
“二夫人,你是怎么知道吾儿改了卦呢?”陌母问道,她那一天还真的忘了问她这个。
“神卜子作贼心虚,自己说漏了嘴。你就莫要问相国了,你我自己知道是个吉卦,使足劲促成这对人儿就是了。哎,做父母的,不就图个孩子有个幸福体面的婚姻吗,只要他们幸福,我们就是被埋怨死,也心甘情愿。”二夫人道。
“哟,那我已经和吾儿说了。实不相瞒,吾儿也在,是他让我找你来的。”陌姜说道。
二夫人一听,心开始往下沉,陌瑾轩的厉害她不是没领教过,这次改卦又说明他铁了心不要文淑,现在找她来,料想不是好事。
这时陌瑾轩走上堂来,云淡风轻地道,“二夫人真可谓神通广大,我使钱改卦,都被你知道了。”
二夫人讪讪地,“陌大人,是那神卜子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问过他。”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应该是什么卦?”
“吾儿,你都承认改了卦,那卦自然应该是吉卦了!”陌姜道,又转过头去,“对吧二夫人?”
“是,当然是吉卦。”二夫人眼神闪躲着。
陌姜有些奇怪,明明是有理的事,她倒象做了亏心事一般。
陌瑾轩也不多说,向门外道,“进来吧飞鸟。”
有脚步声响起,飞鸟带着神卜子走进了中堂。
神卜子显然是怕了飞鸟的,缩着肩膀跟在他后面,树皮一样的脸上,有一块大大的淤青。
“我想,是不是吉卦,该由这位‘神圣’的卜算师来说。”陌瑾轩道。
神卜子咽了口唾沫,苦着脸道,“这卦根本就不吉,是她——”他指住二夫人,将二夫人如何利诱他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飞鸟这几天蹲点调查,查出二夫人为了把文淑嫁给陌瑾轩,在最初卜卦的时候,就花钱买通了神卜子,卜得吉卦。
“你,你胡说!”二夫人喷火的眼睛瞪着神卜子。她的声音有些单薄,不知是因为病喘,还是心虚。
陌姜此时什么都明白了,她有些鄙夷地看了看二夫人,冷冷地道,“二夫人,这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以后还是少做蠢事,多积些阴德吧。我这身子不适,就不陪你了,你自便。”陌姜说完站起来,由侍女簇拥着回房去了。
面对满脸尴尬的二夫人,陌瑾轩认为是该警告她的时候了,“我尊你一声二夫人,是看在你是先君的侧室,女主的庶母,可惜你为老不尊,诓骗家母,令人不齿。今次我便不追究你,若得寸进尺,越规逾矩,绝不轻饶!”
一旁的神卜子已经吓得面如土色,自从他迈进这官宅,就知道要完蛋。果然,陌瑾轩命飞鸟将他押送宫中,以敛财诈骗的罪名,交给司蔻查办。
二夫人回到洛明宫,心里憋闷头发晕,服了一粒丹药,躺了一个时辰才好些。
她将今日之事告诉了文淑,道,“我儿,那陌瑾轩自负清高目中无人,是个不值得爱的,你嫁给他也不会幸福,天下好男儿多不胜数,你又是这般美貌,不怕找不到好的。”
“我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了。”文淑道。
“可他心里没有你。”
文淑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他心里有谁。”
“你这又何苦!忘了他吧,啊?”
“我得不到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文淑说完转身走了。
二夫人知道文淑的性子,表面温柔娴静,心里认定的事,却不容易更改。她心疼女儿,又劝不住她,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