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陌宅。
这个有着三进院落的官邸,正沉浸在浓浓的夜色中,只有中堂的灯火点亮着。
陌瑾轩坐在书案前,神色专注地在竹简上写着什么。对面黑漆案几前,是他的母亲陌姜,她正在缠着一团素白的纱线,她旁边的陌轶,正捧着一本厚厚史册在钻研。
“吾儿,你倒是说话呀,”陌姜抬起头,催促地看着陌瑾轩。
陌瑾轩不回答,她又转向陌轶,“你怎么也不说话了?你们爷俩是不是算计好了,都一言不发对付我?”
“这关我什么事嘛!”陌轶眼不离册地道。
“怎么不关你的事?”陌姜提高了声调,“你身为父亲,儿子的婚姻大事,难道不该你作主吗?”
“夫人,儿子长大了,又是一国之相,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一切由之,我们就别操心了。”
“这怎么行?儿女的婚事,自然由父母作主,哪里能由着他,说出去让人笑话!”
陌轶摇了摇头,“那你劝儿子罢,就别来烦我了。”
“什么,你嫌我烦了?当初娶我的时候,怎么不说烦呢?”
“哎,你在说些什么?!”陌轶放下竹册,端起一杯茶,仰头喝了下去,又呛得咳嗽起来。
“母亲,”这时陌瑾轩放下笔,认真地道,“我早已表明过态度,和文淑公子的亲事,我是不答应的,请母亲别再为此事费心了。”
“你——”陌姜真有些气了,“在外,你是相国,别人听你的,在家,你要听父母的!”
陌瑾轩沉默不言,只在微蹙的眉间显露一丝倦意和斟酌。
陌姜取出一块绢布,走到陌瑾轩面前,道,“你看,这是城中最好的卦师卜算的,你和文淑的姻缘,实乃大合大吉,卦师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的卦象,万不可错过了。”
一旁的陌轶抬起眼,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儿子,那意思象是在说,卦象大吉,这回你说什么也没用了。
陌轶这样想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时代流行占卜,巫师地位很高,很多国家专设占星官钦天监一职。民间更是热衷占卜,搬家置田,儿女婚配,寻人寻物等等,都要卜上一卦,倘若是吉卦,就乐得跟中了头彩似的。
此时陌瑾轩取过绢布,看了看上面的吉词,思忖间淡淡一笑,向陌姜道,“确定这卦师没算错?”
“怎么会错呢,他是城中最有名的卦师,人称神卜子,比宫里的钦天监还要厉害!”
“这绢布,便先放在我这里吧。”说完便告别离开了陌府。
陌姜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心道这就是答应了吧?还是这卦好使。
黑夜无声划过,又是一个春日的早晨。
今日没有朝会,文锦早早到空间里忙活了。
她收完了蔬菜,稍事休息,走到画架前准备作画,发现有一幅只画了几笔的素描,便拿出来准备完成它。这是陌瑾轩的画像,画好他的神韵可不容易,好在他的样子已深刻在脑海,一点点画下去,竟是极为逼真。
午后她开始做这一天的重点工作,收玉米。
这个活儿要交给拖拉机来完成了,它有配套的玉米收割机,实乃种田神器。
拖拉机开动了,发出拖拖的响声,这让静寂已久的空间喧腾了起来,连鸡鸭们也跟着兴奋了,不时扑腾扑腾翅膀,牛儿们却充耳不闻,照旧悠闲地吃它的青草。
天黑时,文锦收完了所有的玉米,并带出一些,让膳房煮熟了,分发给各宫尝鲜,并命厨师煲了玉米红枣粥,准备去送给文淑调养身子。
正要出门,文玉风风火火地来了。
“文锦,我是来告诉你,文淑的病好了,你不要担心啦!”
“是不是陌相国去了,她的病就好了呢?”文锦笑着道。
文玉愣了愣神,马上摇了摇头,“昨儿陌大人是来和姐姐说了几句话,之后姐姐便闷在房里不出来了。今儿早上,陌大人的母亲来了,你猜她说什么了?”文玉骨碌着大眼睛问道。
“一定是好消息了?”
“没错,她说陌大人和姐姐就要定亲了,让着手缝制嫁妆呢。”
“呃,是,是吗。”文锦咧嘴笑着,她真为文淑高兴,她难道不该为文淑高兴吗?!
“其实,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文玉又道,“据说,陌大人的母亲卜了个大吉之卦,两人的姻缘是天作之合,世间少有呢。”
文锦想笑一笑,可发现自己的嘴巴一直呈咧开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笑,那样子一定难看死了。
她赶忙调整了一下僵硬的表情,衷心地道,“太好了,文玉,代我恭喜文淑,你姐姐她好有福气。”
“我代我姐姐谢谢文锦啦!”文玉夸张地向文锦行了一礼。
“哦,对了,文玉,我让人煲了滋养粥,正好给你姐姐带回去。”文锦命人取来玉米粥。
文锦闻着玉米的香气,不禁打开盖子看了看,惊奇道,“这个东西我刚才吃过,很好吃,到底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