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居南这次来,是特意来给他那个倒霉徒弟擦屁股的。
林居南一向认为,自己当初收了江同之当徒弟,简直是他人生的一大失误,从此之后,他平静如水的人生中,就多了一个单口相声自动播放器,此外还是一个天然的麻烦制造机,最主要的是,他的嘴简直就是一件兵器,对自己这个师父也还是油嘴滑舌,嘴皮子简直像是抹了长效润滑油一样。
可以说,林居南涵养再好,一次次被他这个徒弟刷新下限,他也受不住,也只能在江同之面前充当一个严厉又不讲情理的严师了。
只是,这也阻挡不住江同之是个欺负师父的恶徒的事实。
要问林居南自从手误收了这个徒弟后有多悲催,必须举例说明。
某个夏日,最高气温高达39度,林居南突然收到了一份邮局的通知单,上头显示,他有一封重要的欠资邮件,当然,发件人不详,请他亲自去半个城市之外的某个乡镇的邮局领取,而且,因为欠资,他还得付上双倍的邮费。
林居南当时还是一个纯洁的好人,自己还没买车,又不好意思让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徒弟江同之去帮自己跑腿,也不好意思占用公家的车辆,就自己顶着烈日,坐着公交,跋山涉水,艰难而行,最后是靠向当地老乡打听,打听了好几个,才闹明白邮局的位置。
当他苦逼地抵达那个偏僻小镇上的邮局时,花了两块钱,领回了那封信件,怀着疑惑的心情拆开一看,差点儿吐血而亡。
上头是江同之那独特的字迹:
“师父,跑了这么远,累了吧?哈哈哈哈哈。江同之。”
那五个猖狂的“哈”,让林居南的内心受到了重大的心灵创伤。
事后,林居南把江同之狠狠修理了一顿,并给他派了一周份的体能训练任务,让他三天之内完成。
江同之一边挥汗如雨地锻炼的时候,还不忘刺激林居南的小心脏:
“哎,师父,你说你何必这么生气呢,大家坐下来喝口水不是挺好的嘛,干嘛非得动刀动枪的,怪累人的。我已经够厚道的了,还署了我自己的名字。要是我直接打印出来,还不署名,您说您找谁撒气去?你看,现在你还能找我撒撒火,我多体贴啊,怕您给憋出事儿来。”
林居南表示(#‵′)凸。
遇到江同之以前,林居南还算是个儒雅的男人,作为国家队教练之一,他信奉的准则是以理服人,然而,遇上江同之之后,林居南就只剩下貌似儒雅的外貌,世界观啊什么的统统被这个不服管不受教的倒霉孩子给扭曲大发了。
他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对于某种人,就应该直接暴力镇压,不能对他有任何怜悯和宽容。
在认识到这点之后,不管江同之如何恶作剧,如何嘴贱,比如说挑战教练权威啦,修改他文件储存路径让他误以为文件丢失啦,把恐怖的声音设成他开机的铃声啦,林居南都会直接一个大棒砸下来,让他好好体验一番,什么叫教练的爱你承受不来。
但是,尽管江同之总会被林居南派去做各种各样艰苦卓绝的训练,表面上看起来,江同之是吃了大亏,但每次把自己默默地关在房间里,内伤呕血的都是林居南自己。
好在,在持续不断地作死和持续不断的被调教中,江同之迅速成长成了一个优秀的教练员,这也是唯一能叫林居南有所安慰的事情了,不然,他很怀疑自己会一个控制不住,在某天把江同之掐死算了。
自从江同之出师后,他就觉得自己凭空卸下了一个重负,总算不用帮江同之填坑了,这货的坑爹属性委实太过强大,林居南的工作很忙,还得专门来帮他收拾烂摊子,他又不是魔女宅急便,天天为人民服务的。
结果,林居南真心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脱离了自己的管辖后,江同之貌似更加放荡了,在去s市市队任教后不久,就传来了他勾搭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姑娘的事情,还克扣人家的伙食,不给人家吃饭的消息。
这还了得?
林居南顿时怒火上头,打电话去劈头盖脸地把他骂了一顿,江同之好像也萎靡了好一段时间,不再闹事,之后发愤图强,没过几年,就混进了省队,再没有类似的丑闻传过来,林居南也渐渐放下心来,觉得他都二十来岁快三十了,再闹也闹不出来个什么吧?
但江同之似乎生来就是为了打他这个师傅的脸的。
前两天,他主动打电话给自己,笑眯眯地询问自己的身体好不好,吃饭香不香,有没有什么病啊灾的。
林居南相当了解江同之,他绝对不是一个尊师重道的家伙,所以,在听了几句他的废话后,他果断打断了江同之的长篇抒情,撂下了铿锵有力的一句话:
“说重点。”
江同之嘿嘿一笑,坦诚招供,自己跟自己的徒弟谈恋爱,被发现了,现在那个姑娘要被开除,师父,您帮我个忙呗?
林居南差点儿当即崩溃。
江同之,你就只会对你的徒弟下手么?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