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叔说的全都是大实话,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安抚,效果只能是适得其反。
他在说出这句话后,明显感觉到,后座上的那两位大佬都不讲话了,车内的气压直翻着番儿的往下掉。
田叔乖觉地闭上了嘴,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也没说错什么话啊。
最后,田叔得出了一个结论,上位者的心思都难揣测,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好,安安心心开他的车吧。
一路无话。
俞良宴开车开得还算快,把已经睡得香甜的俞知乐从后座上抱下来,一路往屋里去,把她交给唐姨后,才在餐厅里吃了几口唐姨早就备下的羹汤填填肚子。
喝了几口后,他又想起了某只猫今天蹭在自己怀里,如数家珍地清点自己的生活习惯,嘴角就忍不住含上了一丝笑意。
养一只像猫这样的小家伙,才真叫暖心呢。
俞良宴一边喝着羹汤一边微笑出神的样子,正好被刚刚进门的吕矜和俞松岩看了个正着。
俞良宴看到父母进门,下意识地收起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但已经把他那冥神细想的样子尽数收于眼底的俞家父母表示,有点儿可怕。
这也不是春天了,自己这个儿子到底在思什么啊!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在思念春天,可好歹也思念一个像样的对象啊!
搞一个男人来爱,不怕气死你老爹老娘啊!
吕矜率先沉不住气了,来到了餐桌旁,坐下,盯着自家儿子那张完全可以用来当做谋生工具的帅脸,心中涌上了一阵悲戚:
自己这个儿子,看着小模样端正,怎么这眼光就直接歪到断背山去了呢?
她沉下心来,对俞良宴认真道:
“良宴,今天书冰来咱们家了。”
俞良宴用后脑勺都能感知到俞松岩从背后观察自己的目光,于是,他配合地露出了一个有些夸张的笑容:
“我知道啊,您不是昨天就提过了么?”
吕矜快速地跟俞松岩交换了一下目光:
看这小子的笑容,肯定是心虚了!
她咳嗽了一声,继续问道:
“书冰她说……”
俞松岩这时候直接接过了吕矜的话头,说:
“听书冰说,你喜欢漆真?”
吕矜一怔,火气就上来了。
松岩说得也太快了!她还想再绕绕儿子,想从他口里诈出些信息呢,没想到这货根本沉不住气!
想着,她就责备地瞪了俞松岩一眼,孰料俞松岩轻轻看了她一眼,用眼神传递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以为你儿子是白痴?直来直去地问最好!如果他不想承认的话,你怎么诈都没有用,还不如直接问,看看他在听到问题一瞬间的反应,不是更说明问题么!
吕矜迅速消化了俞松岩这一眼里所包含的巨大的信息量,也把目光盯准了俞良宴,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俞良宴这次是发了大招,把压箱底的奥斯卡影帝的演技都拿了出来。
他先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然后适当地转换情绪,把惊愕硬生生给扭成了“好笑”,看了看吕矜,又看了看俞松岩,嘴角含笑道:
“爸,妈,你们开什么玩笑呢?”
俞松岩不发话,吕矜则默契地接了上去:
“没开玩笑,没听到你爸问你么?你是不是喜欢漆真?”
俞良宴耸耸肩,反问:
“哪种喜欢?是朋友的喜欢,还是要和他滚床单的喜欢?”
一听他这样讲,吕矜立刻嗔怪地打了一下他的脑袋:
“跟谁学的一嘴怪话!在我们面前也不知道收敛收敛!”
俞良宴嬉皮笑脸地摸着脑袋,说:
“所以呢?您到底问的是哪种喜欢?”
俞松岩全程关注着俞良宴脸上的表情,因为事先就做出了错误的预判,所以,在俞松岩的眼里,他这个狡猾的儿子,是打算抵死不认呢。
吕矜被俞良宴的话噎得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俞松岩在观察俞良宴的表情,俞良宴的视线,则在吕矜和俞松岩之间打转,嘴角高高地扬起,但他有意控制着,让自己的笑容显得稍微有些僵硬,故意卖自己那精明的老爹一个破绽。
果然,俞松岩捕捉到了他脸上这丝不自然,追问了一句:
“那为什么书冰说你喜欢漆真?还说……你已经没办法爱上其他的女人了?”
俞良宴立刻闭嘴,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叫做无语凝噎的表情。
在餐厅内,掀起了一股无形的小阴风,无形的乌鸦从这对峙的三人组头上嘎嘎地欢叫着掠过。
这时候,唐姨拉着俞知乐,从一旁沉默地走了出来。
看着已经醒了过来,换上睡衣,也被洗白白了的俞知乐,俞良宴本来是心情不错,可是仔细一看,这猫的小嘴是瘪着的,水汪汪的眼睛也下垂着,似是有气无力的模样,他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