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良宴眉头猛地一蹙。
猫这是真的生气了?要剥夺他叫她猫的权利?
俞良宴直接翻身坐起,在黑暗里,望向躺在床上的俞知乐,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才玩笑般地开口:
“怎么了?”
俞知乐不作声。
要是她哼一声,或是说声“我讨厌死你了”,俞良宴就能确信,她只是在闹脾气而已。
但她的沉默,叫俞良宴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她不说话,俞良宴也不说话。
大概这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分钟后,俞知乐就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低声说:
“我要睡了。”
俞良宴看她这么别扭,心里清楚,她大概是在赌气,如果他想让她原谅自己,还是等到第二天早上,她气消了会比较好一点。
于是,他轻轻应了一声“嗯”,便重新躺了下来,随便盖上了被子,望着天花板,出起神来。
他看不到,在黑暗中,俞知乐的小嘴瘪了起来。
她委屈地斜眼打量着俞良宴床位的方向,心里有些愤愤:
哥哥不出声,我就当哥哥默认了。
俞知乐也说不清,明明从苏杭的嘴里说出来,被人叫做“猫”,是一件很不被人尊重的坏事,可她一提出这件事,俞良宴这么快就默认了,却叫她心里塞塞的。
她赌气地扭过头去,不看俞良宴了。
睡觉,再也不理哥哥了!
……她的这个计划,一直持续到了当天后半夜。
大概半夜两三点的时候,俞良宴被一阵轻微的哼哼声给惊醒了,他眯着眼睛,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看,一下子精神了。
他清晰地看见,俞知乐身上盖着的被子全部被蹬掉了,她的双手交叠压在上腹部上,一动不动,但从她压抑的疼哼中,俞良宴清楚,她肯定是哪里难受了。
俞知乐还真的是难受得要命,她一直想睡觉,但就是睡不着,刀口阵阵作痛就算了,最难捱的是不能吃饭,她饿到后半夜,完全挺不住了,再加上喝酒刺激到了的缘故,胃也开始绞痛不止,她只能用手轻轻地捂着,不敢揉,否则一扯到刀口,痛得更厉害。
她正轻轻地哼着,就感觉一片黑影来到了自己的床前。
单单是闻那股气息,俞知乐就知道,是俞良宴。
可她足足疼了半个多小时,力气早就用光了,连生气的心都提不起来,只好别扭地把头扭开,继续忍受着胃部的痉?挛。
哥哥说不定只是起来上厕所的,自己只需要装作在睡觉就好……
俞知乐费劲儿地忍着疼,却听不到俞良宴离开的脚步声,反而在几秒钟后,听到了俞良宴的声音:
“猫,你是不是哪儿难受?”
俞知乐把眼睛闭的更紧了些,无比虔诚地自我催眠:
我在睡觉,我在睡觉……
可俞良宴根本不走,还凑近了些,把手覆盖上了她满是冷汗的额头,触摸到她冰冷的皮肤时,俞良宴的声音顿时更着急了:
“刀口疼吗?还是别的地方疼?”
俞知乐咬着嘴唇,继续装睡:
我在睡觉,我在睡觉,哥哥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但是,她的胃在这时候却不听话地一拧一拧地疼开了,她忍住了第一波疼痛,但在第二波的刺痛攻势下,跪了。
她痛得一声轻吟,捂着胃部的手更紧了。
俞良宴再也顾不得别的了,一把拉开了台灯。
灯光下的俞知乐,惊慌失措地睁着大眼睛,双眼里噙着些泪珠,面色苍白,似是慌张似是委屈地盯着俞良宴看。
俞良宴担心的是,俞知乐是不是因为手术后感染,引起了什么并发症,那样的话,她还得吃更多的苦头。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急迫:
“猫,怎么了?”
俞知乐闷闷地垂下了眼皮,竭力掩饰住自己的心虚,说:
“我不要你叫我猫。”
看她这么不听话,俞良宴一下子急怒交加,实在是按捺不住火,但记着她身上有刀口,不好去动她,只得狠狠地一巴掌拍到了床头的置物台上。
置物台和床上的俞知乐,都齐齐地哆嗦了一下。
俞良宴深呼吸了两口,还没来得及教训她,就发现,俞知乐圆圆的大眼睛里,几乎是一瞬间就盈满了泪水。
他刚觉得苗头不大对,俞知乐就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你又凶我!你走开!走开!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呜呜呜……你说过要对我好,你说过不打我,你骗人……骗我……你打得我疼死了……现在还疼……呜呜,痛……坏人坏人坏人!!……”
俞知乐是真的被吓坏了,她以为自己又要挨打了,满腔委屈呈井喷之势一股脑儿全涌了出来,一时间都忘了自己的刀口,等到她发泄过一通后,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刀口痛,蜷着身子,呜呜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