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诺一怔,下意识地瞄了一下一群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休息的队友们,压低了声音:
“你不是说没人教你打过网球吗?”
俞知乐摸摸后脑勺,笑得没心没肺的:
“唔……我撒谎了……对不起……”
吴安诺习惯性地抬起手就想在那小脑袋上补上一记暴栗,俞知乐也发现了他的动作,乖顺地低下头来,一副任人打的样子。
这样一来,吴安诺反倒不好下手了,他把抬起来的手装腔作势地甩了甩,说:
“大老爷们儿,说什么对不对得起的,肉麻不肉麻?那个教你打网球的人……你福利院里的朋友,应该很照顾你吧?”
俞知乐认真地陷入了回想中:
嗯,平墨哥哥,他的确很照顾自己,从很小的时候,自己就是他的小跟班儿,他一直照顾俞知乐,一直到她八岁的时候。
那个人很照顾她,照顾到……不愿意让自己交别的朋友呢。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守着她,保护着她,到最后,就变成了禁锢她,命令她,到最后……
俞知乐轻轻地哆嗦了一下,惊慌失措地抬眼看向了吴安诺,吴安诺正好和她四目相接,看到她这副模样,愣了愣,几乎是反射性地,就把手摸上了她的脑袋:
“没事儿吧你?”
在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娘娘腔了之后,吴安诺囧了。
俞知乐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自己师父突如其来的体贴,她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尖,然后甜甜地笑了:
“谢谢师父。”
吴安诺远目,假装自己没做过刚才那个动作没说过那句话,生硬地岔开了话题:
“他不是教你打过网球么,那他的水平可够次的,教了你你也不会。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连拍子都不会拿,还不是我把你一点一点给调教出来的。所以你得好好谢谢你师父我,明白么?小菜鸟?”
俞知乐没有反驳吴安诺的话,她定定地看着这个一脸得意的男人,连她自己也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吴安诺讲过去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那个人对自己发号施令的样子,有些像吴安诺吧,所以俞知乐对吴安诺一些不靠谱的命令,也会乖乖地去执行,多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实际上,吴安诺又比那个人要好太多。
俞知乐摸了摸自己的小脑瓜,因为一口气回想了太多的事儿,她都觉得有些累了,为了给自己提气,她索性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冲到了山崖边,再次开口大喊了出来:
“我想要一辈子做傻瓜,我要一辈子不会累!”
吴安诺错愕地坐在原地,望着俞知乐。
迎着阳光的俞知乐的脸,被洒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泽,连她的瞳仁都染上了一抹温暖的金棕色。
望着呼喊完毕,站在山崖边那只单薄的身影,吴安诺突然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想要保护他……
几秒钟之后,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吴安诺,结结实实地给了自己一记大耳光。
人家也是个老爷们儿,用得着你瞎操什么心?
吴安诺猛给自己灌了几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决定把这件事听过就忘记,以后也不打算待俞知乐太好。
吴安诺完全是个糙汉子的思考模式,在他看来,俞知乐跟他说这件事,就是信任他的表现,他总不能跟个女人似的大嘴巴到处乱说吧?
而且,他如果从此对俞知乐转换态度,那就是在同情他,吴安诺一向觉得,男人是不需要同情的。
尽管,他刚才对俞知乐产生了无比强烈的保护欲和心疼,可在缓过神来之后,吴安诺坚信,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嗯,错觉。
他一把扯下了自己头上沾满汗水的黑色吸汗带,给自己扇了扇风,便丢到了一边去,又休息了会儿,便扬声喊道:
“小子们,还有那个傻瓜,收拾收拾下山啦!”
说着,他就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抬脚就朝山下走去。
俞知乐背着自己的网球包,几步赶了上去,她发现,地上有一个头带,看上去像是师父的。
她弯下腰去,把那个脏兮兮的头带捡起来,甩了甩,随手塞进了自己球包侧面的小网兜里,准备下山以后还给吴安诺。
然后……她就把这件事忘掉了。
这件事本来是无关紧要的,但是,却意外地为她自己惹来了一个麻烦。
上午爬完山后,俞知乐回家洗了个澡,吃了个饱饭,又小睡了两个小时。下午就身心舒畅地跑到了网球俱乐部里玩儿去了。
漆真照例让她去做热身训练,顺便接过了她的网球包,准备放到一边去。
但是,在接过她的网球包时,一向心细的漆真,在包的侧面网兜里,发现了某些东西。
在俞知乐展开照例的20圈跑步训练后,漆真躲到了一边,拨通了俞良宴的电话。
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