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娃在篱笆墙下听得可是挤眉弄眼,她暗暗嘀咕:“这老头,眼那么尖!”正听他们说话间,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小白窜进院内搜寻肥芦花去了,依农老叔和母亲出现门外,后父亲也跟了过来。
“姬娃,你在那趴着干什么,快进来坐!”依农老叔手捧那支苍竹箭,连连向院里让姬娃。
“对对,他大叔,一起进来坐。”母亲也向院里让。
姬娃起身,抚抚肩边的头发,不好意思陪笑道:“哼哼哼,这不是见老叔您来了吗,我打扮打扮,打扮打扮,哼哼哼……”
依农老叔转念一想,嘿嘿笑道:“那也是。我也过来没多大会儿,正好有事要对你说呢。”
“呵呵呵,是吗?”
“恩,对呀,快一起进来坐吧。”依农老叔热情的向里让着姬娃,就像在他家一样。姬娃侧身进入院内,在棠棣树下加了方凳,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坐下等着。依农老叔和父亲也跟进来,母亲在后关了院门。依农老叔对着锅台而坐。锅台上放有一碟炒熟的咸豆子,母亲端着进屋又加了些,连连对依农老叔说:“老叔,好吃着呢,您尝尝。”依农老叔捏了两颗放入嘴中,“咯嘣”脆响,又说:“不谈吃,先说正事,先说正事!”母亲无限热情的笑着,面对黑锅底门坐了。
“姬娃子,看到了吗,老叔手里拿的什么?”依农老叔乐呵呵的问。
“呵呵呵,咸豆子。”
“不是右手,左手。”
“箭……”
“恩,好娃子,你的事儿啊,老叔也明白。眼瞅这偌大的羌戎内,没一个小伙子看上你,老叔心里面急得呀,天天跟着火似的。”
“呵呵呵,是吗?”此话虽听着不舒服,姬娃顾着乡里乡亲情面,也只能陪着乐呵。她感觉母亲也是,干坐,陪笑脸。
“老叔啊,白天想黑夜想的,除了龅牙根,实在是想不出我家姬娃能配得上哪个小伙子。”说到这,依农老叔一脸焦急状,接着他又灵光一闪,大拍膝盖道:“这不,老叔考虑着咱们近媒不行就远媒,把你嫁得远远的,谁也不知道。”
“呵呵,他老叔,也别太远了,哪家有合适的您尽管提。人家女儿都又挣又抢的,我家女儿却愁嫁,想想就憋屈。”姬娃母亲干笑着说。
“不要太远的,不要太远的。”依农老叔猜思着,灵光突然又一闪,喜笑颜开,接着说道:“姬娃爹,姬娃娘,这艮山水淼部落不就很好吗?说了也巧,前些日子还真让我家阿牛替姬娃射了一箭。”
“他老叔,您快说说,这箭往哪飞了?”母亲急忙问道。
“哎呦,说了你们都不信。那阿牛拉满弓,直对天上一射。那箭长了翅膀似得就向东南飞走,还真到艮山水淼了。”
母亲看看依农老叔手里的大箭,顿时两眼放光,满面惊喜。她问道:“这么说老叔您见着拾到箭的那人了,模样儿怎样,是哪家的?”
依农老叔亮出手中大箭,说:“呶,这箭啊,不是人家送来的。是我等得急,今早自个去捡的。”
“嗨,老叔您也不早说,害的我空欢喜一场。”母亲松口气,叹息道。
“不过……姬娃娘,姬娃爹,请你们放心。水淼中有个小子,我可瞅了好些日子了。”
“谁,您说说?”母亲问。
“水淼族长的大儿子,巴特。论相貌,儿仿娘,汉人一等一模样。长得又高,还壮实。年龄一十七岁。没得挑了。”
“行吗,能看上我家姬娃子吗?”
“咋不行啊,水淼人可不同咱们,人家能娶外面姑娘!如果我说了不准,箭还在这摆着呢。”
“这箭……真的飞到水淼了?”
“那还有假,箭是我今早从他们桥边的大石上拔得。这就说明什么呢,咱们家姬娃子跟水淼人有缘,而且是石头上的姻缘。”
依农老叔和母亲之间的高级访谈,让姬娃听得是昏昏欲睡,只打瞌睡。她印象中好像听到了什么“水淼”啊、“石头姻缘啊之类比较感兴趣的词,直至母亲一提她耳朵,一句“姬娃子,快送送你依农老叔!”她从方凳上站起,清醒过来,才知访谈早已结束。姬娃看到依农老叔和母亲边走边快活的说着,似乎永远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她和父亲默默的跟在后面。
“哎呀,姬娃娘,我说我今儿为什么来,是因为水淼人明天要来换东西了。”说完,依农老叔又转而小声,似乎在透漏一个天大的秘密,说:“我可听说啊,这次水淼部落里那些有头有脸的小子也会跟着来,你可瞧好了。”
“那……他老叔,这样,明天我携了姬娃一块过去,到时候麻烦您给指指。”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二人聊的甚是投机,说说笑笑,已至门口。母亲开了门,依农老叔刚想迈出脚步,回头看了眼姬娃,便停下似有嫌弃的对母亲说:“以后姬娃可不能这样子,整的跟烧火丫头似得。如果是也就算了,外人顶多说她勤快,可也不能总拿火棍往脸上杵啊。”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