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她感觉自己踩了一只癞蛤蟆,脚下肥嘟嘟软软的,差点将自己滑到,但走得急没向下看。后来她想肯定是癞蛤蟆。焦黄色的癞蛤蟆俯在地上像泡烂屎,笨拙到只会爬行,被踩扁后马上又会鼓起来。也许是它恨自己恨到不行了,或者它憎恨上苍,不赐予它如青蛙般玲珑矫健的身形,不赐予它强健的骨骼,不赐予它强壮有力的肌肉。因此肚内满是气,它气到不行,气到让白色的肚皮涨成一层薄薄透明的膜,自己鼓成球,甚至会涨破。对这些笨蛋,小白从来都表示漠视的态度,毫无兴趣。只有那些阿猫阿狗,会远远的闻上一闻,然后惊慌失措的跑开了。
芦荟茎叶尖长肥厚,汁多叶茂,散发着清香。这片干净清凉的芦荟地,不长青草,不生蚊虫,却引来无数的蛙类在此求偶、成家、交配、繁殖、立业。父亲瞧见这些生机勃勃的芦荟,顿生喜爱之情,停下来,冲远远在前的姬娃喊道:“姬娃子,等下!”喊罢,欲寻地势稍高干燥之地,准备下到那芦荟丛内,采几株上来……
姬娃听到声喊慌忙停下,却见父亲已在那片葱郁的芦荟地内,弯腰俯首,拔了一株好的上来。她触景生情,泪珠盈眶,原来父亲的身影竟是这么让她感动。也不能腾出手擦泪,她又急嘟嘟的退回去,将奶瓶衣物一股脑儿放在路边,挽袖扯腿,走父亲走过的路,急切的对父亲说:“爹爹,你快上来,让女儿来!”欲下到芦荟丛内,不料却遭到爹爹制止。
“你在上面等着,小心羊奶汁子,被狗吃喽!”父亲指着奶瓶,着急的喊道。姬娃看见父亲手背、手腕、胳膊等处沾满湿湿的泥巴。
一开始不明父意,但看到小白也屁颠屁颠的跟过来,并围着奶瓶绕过来绕过去,时不时的嗅下瓶口透出的奶香味,姬娃赶忙大声的训斥道:“小白,不要闻,快趴下!”小白转动眼珠,晃动两下脑袋,望了望主人,就在奶瓶旁趴下来,将嘴垫在一对前爪上,翻着眼白看走来的主人,表现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
“小白啊,这是羊奶。你忘了?你最小的时候吃过。”说完,姬娃点了一下小白额头,复又温柔笑道:“想吃啦?回家我赶走那三只羊崽,让你抱着那老羊的**吸个够。听话……阿?”说完,她又点了一下小白额头。小白感到无所事事,甚至无聊,便起身,又去追赶捉弄那些欢快跳跃的青蛙了。
“姬娃子,快来,把这两株接过去,再有一株也就够了。小心刺!”
姬娃应着,过去小心的将芦荟接在手中。那芦荟,茎叶翠绿肥厚,上着有白色斑点,边缘排着暗红尖刺,拎在手中分量十足。
“好了,就这三株好的吧。”父亲说着从芦荟丛内出来,手里又拎有一株大的。
“出来急,只带了止血散和昨日新采的薄荷、光明子。后我想这芦荟生的正旺,路过也顺便采些吧。”
姬娃一一点头应是,心想着这几味药材各自的功效。光明子,活血消肿,散瘀止痛,加上冰石,芦荟,止血疗伤功效奇特,再加之薄荷性凉,用在一起再好不过了。想到这她不觉会心一笑,暗暗赞叹父亲医术高明,但又眉心紧蹙,心想那人若能熬过三日还好,便有救在望。若熬不过三日,也只能尽力而为,听天由命了。
“好了,该走了。”
“哦哦。”姬娃回过神来,手里的芦荟被父亲接过。她安静的挪动步子,拿起奶瓶衣物,前面带路不提……
小白聪明忠实,似乎能洞悉主人的心思。它前面带路,老巴早就蹲在门口等待了,后远远望见主人着急的向这边走着,便起身拉扯堵在洞外面的芦苇。
经检查,洞口遮挡物完好,无破坏痕迹,姬娃方安心的将芦苇树枝等物一层层撤去,弯腰钻进洞内。那堆篝火不知何时熄灭,洞内一如往常,安静清幽。姬娃摸出火石并点着火把,大眼瞧见伤者仍在原处安静躺着,便欣慰无比。她也不顾那人是死是活,忙着急的将父亲接引进来。
“爹爹,是死是活,先给他瞧瞧吧。”姬娃怀抱衣物手握奶瓶,跟在父亲后面说。
父亲没有答话,面色又恢复以往凝重。他手提新鲜芦荟,肩扛粗麻布包,低头弯腰慢慢走着。火把熊熊燃烧,火光闪烁,火光照亮周围的一切。起先父亲看到火光下的伤者,也没有表示什么,但注意到那男子却是赤身**的躺在那里,顿时火冒三丈,面色凝重且乌青,气不打一处来。
“姬娃子,人死了。”父亲压住火气,突然停下,盯着伤者说道。
一看便知事态不好,姬娃慌忙跪在父亲身后,怀中衣物散落在地,奶瓶却稳拿手中。她泪珠连连,哭求道:“女儿知错了,求爹爹给他瞧上一瞧吧。”
“人已死,不瞧也罢!”说完,父亲便转身想出山洞。姬娃见状,慌丢掉奶瓶,双手紧拉着父亲手臂,跪地不起,连连急求道:“女儿求爹爹了,女儿求爹爹了,救他一命!”奶瓶是广口细颈阔肚粗瓷白瓶,瓷器脆弱,“叮当”“呯嚓”碎落在地,鲜香的奶汁子四处迸溅流淌。小白嗅着香味过来,“吧嗒吧嗒”一阵****。父亲手中芦荟,棵棵根繁叶茂,被丢在地,枝断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