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眼内满是不甘,甚至能看到那眼底的挣扎,似乎到了现在,他依旧不想放过赵辰,但他终究是惜命之人,他没有赵辰那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所以从他开始犹豫的瞬间,他所凝聚的决心和气势赫然崩塌。
“我为什么要逃?”赵山河抬头,再也看不到眼内的波澜,显然是彻底放弃。
“那你是想和南宫海一样,花些道元石来弥补我受伤的心灵?”赵辰吐了口气,幸好大山及时来到,否则,现在他恐怕早已成了冰凉的尸体。
只是让赵辰颇为好奇的是,赵山河竟然能如此镇静,这到底是假装,还是真的丝毫不惧。
“哈哈哈哈,道元石,老夫多的很,你有资格拿的到吗?”赵山河笑了,那一头散乱的头发使得他看起来颇为狼狈,但凌厉的眼神如利刀般落在赵辰脸上。
“为什么拿不到,杀了你,就一切都拿到了。”赵辰向前跨出一步,身后大山气息暴涨,满腔杀意直指赵山河。
“老夫承认确实小看你了,但你要想老夫死与此地,你还没那个本事,老夫敢放南宫海离开,就自然留了后手。”赵山河诡异的笑了笑,目光投向货仓大门。
赵辰下意识的随着赵山河的目光望去,那里,竟然出现了一位身穿素衣白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平庸,步伐平稳,其每走一步,似乎都悬浮于地面半寸,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若说赵辰将仙云步练的出神入化,那么眼前的白袍男子没有施展任何武学,仅仅是凭自身道元做到悄无声息,这一点绝非一般的道种期能做到。
“叶伯。”赵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喃喃开口。
“辰儿,上京城一别,算起来有三年多没见过你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白袍男子露出柔和笑容,他望着赵辰,目光和蔼,似长辈看到自家孩子般的温暖。
“叶伯要与我动手么。”赵辰脸色平静,只是心中有些感伤,眼前的男子曾经视他如侄儿一般,甚至在父亲失踪后,无数次的将小赵辰扛在肩膀,陪他玩耍,教他骑马,直到三年前赵辰闯下祸事,连累老太爷受伤,叶风雷守在老太爷闭关之所,一刻不离,加上赵辰被赶到了千草阁,这才有三年多的时间没见。
“叶伯自然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山河毕竟是赵家家主,是你二叔,同根相残,我若是不知晓也就罢了,但我偏偏在这,若是老太爷问起来,你叫我如何装作毫不知情。”叶风雷幽幽叹了口气。
“是他要杀我,难道我就任由他下手,如此叶伯就能与老太爷说了?”赵辰冷冷的笑着。
“你终究是站在这里与我说话的。”叶风雷摇头,缓缓道:“看在小时候叶伯教你骑马的份上,这一次莫要为难叶伯,可好?”
赵辰没有说话,任由叶风雷将赵山河带走,直到两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仓库大门,赵辰突然问道:“叶伯,你一直都在这仓库外面,对么。”
叶风雷平稳的脚步稍稍停顿,没有解释,只是垂落的双手微微捏紧。
赵辰闭上双眼,大声而笑,道:“叶风雷,你我之情分,今日起恩断义绝,来日你若再阻拦我,我定杀你。”
整个仓库回荡着赵辰的笑声,大股的鲜血从喉咙涌出,顺着衣角,落在占满灰尘的地面,似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蕊,只是有些刺眼,但更疼的是心。
万宝斋外,叶风雷望着黑沉夜空,眼神忧伤,半晌他转身望着一旁的赵山河,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今晚的事我已经忘了。”
“有劳叶大哥。”赵山河微微弯腰。
“我救你,是为了整个赵家的安稳。”叶风雷说完,身影慢慢融合入黑夜之中。
赵山河眼皮垂敛,轻声问道:“方才若那魁梧少年没有出现,你会不会阻止我杀了赵辰。”
黑夜中,似乎只剩凉风习习而过,叶风雷的身影再也看不见,赵山河自嘲的笑了笑,何必问呢,最终自己反而落了下风不是么。
“这一次虽没有杀掉那个孽障,但五个月后,五大灵院招生之际,老夫依旧有办法要你死。”赵山河神情阴霾。
赵家后山,皎洁的月光透过云层稀稀洒洒,一身白衣的叶风雷盘膝而坐,他的身后是一处天然的洞府,三年来赵家老太爷一直在里面闭关疗伤。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赵山河最后的那个问题,若那魁梧少年没有及时出现,自己会在最后一刻出手救下赵辰么。
“名城兄,当年沙场征战,你救我一命,风雷此生铭记于心,今日之事,小弟有愧于你,若知道当日赵宣要我跟踪之人是辰儿,我宁愿离开赵家。”
“让辰儿身犯险境,小弟难辞其咎。”叶风雷低头,其垂落的左手臂砰然炸开,血肉模糊,一身白衣触目惊心。
“等老太爷出关,赵家彻底安稳,小弟以死谢罪,这样你还会怪我么。”
脸色苍白,叶风雷一声闷哼,笑容却变得轻柔,他望着半空,那里似乎站着一位身穿铠甲,俊朗不凡的中年男子,眼眸深邃,狂傲不羁,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血腥与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