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王景珅就醒了,他背上乌青虽然吓人,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到骨头,倒是胳膊上那一下,肩上的伤口已经缝合,就是平白失了很多血,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
王景珅睁开眼,就看到床头一大一小两个同样一脸倒霉相的家伙,别说,这画面还真有点喜感。
小家伙惊喜道:“爸爸!”
沈灼俯□,用手摸了摸王景珅冰凉凉的额头。王景珅试图动了动,就觉得浑身像被扯散了一样疼,忍不住皱了皱眉。
沈灼说:“别乱动。”
王景冉和王景辉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人虽然是同父异母,但相貌是有些相似的,只是走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比起小时候的吵吵闹闹,更显得疏远了。
“哥,你醒了!”王景冉高兴说。
不一会儿关志成也过来了,高级病房虽然条件不错,但也架不住探病的人数众多,偏偏还没什么人说话,就显得气氛有点古怪窒闷。
王景珅也没觉得奇怪,王景辉和王景冉不对付,沈灼和关志成又互相看不顺眼,这病房里气氛能融洽,倒也奇怪了。
唯独不受影响的是王恭奇小朋友,只是小朋友乐了没一会儿,也觉出自己做出蠢事,有点怏怏不乐的。
王景珅看着沈灼脸上挂彩,觉得有点刺眼,“你去处理下伤口吧。今天……谢谢你。”
沈灼朝王景珅看去,王景珅半睁着眼睛,看不太出情绪。刚才保镖们三催四请都移不动的尊驾,这会儿倒是点头了,只说了一声,“好。”
医院如今总是僧多粥少,所幸沈灼到哪儿都能被开方便之门,十来分钟就处理了外伤,嘴角贴着块纱布看起来也无损他的丰姿,仍旧雍容。
沈灼在病房门外,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么的,病房门没有掩实,开着一条缝,沈灼恰好能听到病房里的谈话。就听关志成闷声问:“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事先找我和小冉商量?”
王景珅说:“这不是心急如焚,一下没了主意吗?”
王景辉这会儿竟然站在王景冉这边,“沈灼到底是外人!出了事不找自家人,却叫外人帮忙吗?”
王恭奇低声争辩道:“爹地不是外人。”
王景辉又激动道:“你看王恭奇,都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却还那么叫沈灼,被外人听去会怎么想?”
王景珅看看王景辉,又看看王景冉,王景冉笑了笑,体贴地说:“哥,伤口还疼吗?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现在帮你去买。”
王景珅有点明白了,摇头说:“不用,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王景珅看王景冉和王景辉打算离开,王景珅忽然又说:“我就王恭奇这么个儿子。”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王景珅的话有点无厘头,王景辉瞪着他,王景冉表情也有点复杂。
沈灼锁眉,靠着墙思考着。
一对兄妹出门,王景冉只冷淡地和沈灼点头就走了,王景辉忍了半天,也只憋出“沈少”两个字。
让他意外的是,之前对他很不假辞色的沈灼,这会儿却露出些笑容。
王景珅让沈灼回去,沈灼施行冷处理,不答应也不拒绝,就坐在床边仿佛王景珅什么都没说。
王景珅也不再管他,病房对他来说总带着些不好的回忆,这会儿儿子趴床头,关志成和沈灼两个大男人各坐一边挺有点对峙之势的,王景珅有时候觉得好笑,但大多时候在出神。
沈灼不太走神,这会儿可能气氛就这样,又或者病房里可以干的事情又太少,沈灼又不想打扰王景珅休息,于是也一起走神了。
一会儿想起以前的事,一会儿想到王恭奇小朋友。
伊伯父和伊伯母的话就毫无由来地闯进他脑海里。沈灼低头,就看到一只手还执着地抓着自己裤子的王恭奇,真的和自己很像?
王恭奇注意到他爹地的目光,也投了目光去。
沈灼问:“奇奇,今天怎么回事?”
一句话吸引了房间里另外两人的注意力。
王恭奇羞愧地下头,两只小脚板互相踩着。
沈灼声音温柔了,“爹地也不能告诉吗?为什么会和陌生人在一起?是他们抓你了吗?”
王恭奇像只受气的小包子,委屈地滚进沈灼怀里,“那些陌生叔叔说……他们是爹地的朋友,他们要带我见爹地,我就跟他们走了,我不知道他们会骗我,他们还打爸爸。我讨厌他们!”
王景珅看着王恭奇小朋友那怂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而复得,他心里十分平静,只是眼睛无聊地向上翻着。
最初知道小鬼头有了他这个爸爸,还那么渴望另一个亲人,会失望、伤心,但次数多了,好像也就那样,没啥感觉了。
沈灼有些动容,没想到王恭奇会喜欢自己到这程度……
沈灼仔细地看着王恭奇委屈得皱巴巴的小脸,实在看不出他和自己到底像不像。也难怪,他沈灼什么时候会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再对比眼前可怜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