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尔不禁将眉头拧得紧紧地,想到自己刚刚用过的杯子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样添来添去,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颈后的汗毛都倒竖起来,鸡皮疙瘩几乎要掉下来了。讀蕶蕶尐說網
“啊——!”那个人满足的长吁一口气,胡乱用袖口擦了擦衣领上的酒滴,然后呆呆的在那里坐了约十秒钟,忽然转过头,对沙利尔唐突地说道∶“走吧。”
“你是谁?”
“代表你的协助者来给你带路的,如果你想找人发牢骚,就跟我来好了,那家伙从来不会遵守时间,我可是很好心的来这里,怕你会等得心急而搞出什么惨剧。”
“哼,那你真是来的正是时候。”沙利尔站起身,指了指门外,脸上表情满是挑衅。
男人望了望他,拉低礼帽,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
沙利尔紧紧的跟在那个男子的后面,跟着他一步步走向人烟罕至的城郊。
金色的眼眸玩味的盯着那个脏兮兮的破旧大衣的背后,他总觉得这个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堕落天使?”他问道。
“多余的提问啊,就算是吧。”那人随口答道。
“之前的位阶呢?”
“谁会记得那种无聊的事?嗝~”一边说一边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逆风而行,沙利尔闻到一股极为浓重的酒臭,他不禁皱起眉头。
“发现了吧。”那人眼睛注视着前方没头没脑的说。
沙利尔会意地点点头,也不管前面的人是否看得到,其实就在刚才,他们离开酒吧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时候,他就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了,声音渐渐隐去,眼前的视野越发开阔,黑暗的天际,悬挂着一轮大的出奇的带着淡淡红光的满月,放眼望去,遍地的野草,远方黑漆漆的一片,似乎是深深的沉睡的森林。蓦然回首,却不见来时路,只有广阔到让人心慌的原野。
“不要东张西望,在这里迷路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沙利尔问道。
“常夜之地。”那人简洁的回答。
常夜之地,虽然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可是沙利尔知道,这里既不是后伊甸,也不是塔尔塔罗斯,甚至不是白之月、中庭、北壁任何的一个地方。风中飘来淡淡的花香,那味道如此夜般虚幻,越向前进,四周越发的寂静,连鞋子踩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也几乎听不见了,整个世界,沉浸在寂寞与孤独之中。
时间的流速似乎变得有些异常,不知什么时候起,前方的森林不见了,可是沙利尔却完全没有穿越森林的记忆,偶尔回头望去,只见仿如来时的一片茫然的天地,唯有那花的芬芳,变得清晰了些,却越发显得虚幻。
那个人忽然停下了脚步,“接你的人来了,我先告退了。”他这样说,“我口渴得很,拿回去喝点能解渴的东西。”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极乐大人。”
那仿佛融化在清风中的淡淡的声音,一个纤瘦的影子悄然而至。就在他们的前方,仿佛等待了很久似的,一个女子静静的伫立着。
沙利尔见过许多的女人,可是没有哪个比她更让人感到独特。在他的记忆里,从没有过那样的发色,淡淡的紫色,宛如将散的晚霞,夏末的极光,忧郁而又高贵,精心梳理过的波浪,温顺的垂在有着纤细的腰际,她的皮肤光洁无暇吹弹可破,宛如新生的婴儿,粉嫩饱满的双唇像刚刚采摘下的樱桃一般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想去触摸,然而,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却有一处惹人心怜的遗憾∶就在她的右眼上,与她那发放淡紫色微光,仿如坠落于清泉中的明月一般的左眼相对应的右眼上,一个与她发色相同的眼罩夺取了那本应夺目的光辉,这个女孩,只有一只眼睛。
“花骨,”古怪男子对少女说,“那家伙,还在睡吗?”
“是的,不过我想很快就会醒了。”花骨轻轻地回答,那声音,仿佛流于地下的泉水一般清冷。
“上次没下完的那盘棋还在吗?”
“我不知道,那不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吗?也许辉夜保存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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