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眼也没再说什么,就这样默默无语的又走出了几十里地,一直到天黑,雨天的夜什么都看不见,真正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只好停下休息。
“如果明天不下雨,晚上就差不多能赶到了吧?”大眼在我们选择好休息地点之后问道。
“明天肯定下雨”,我说道,这种天气就是这样拖沓,雨下不大,却又总停不住。
“那明天晚上又走不了,要后天白天才能到了”,他嘀咕道。
我对时间并没有特别的在意,因为只要路上别再遭遇什么变故,不管是明天还是后天,对于任务而言,并无太大区别。
第二天果然依旧是淋漓不尽的雨,长时间的雨水浸泡使得脚趾间开始糜烂,走过一段之后,身体开始发热,这种痛苦就表现了出来,火辣辣的,每走一步都撕裂般的疼。
大眼的状况也是一样的,俩人走得艰难,速度却提不上去,比前几日慢了很多,但却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一直熬到天将黑,再度什么都昏暗模糊了,需要找地方休息的时候,我才决定不在野外,要选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而且要能生火。
好不容易沿着一条模糊的小路,我们看到了一个村子,于是决定就在村子里找户人家过夜,大眼起初有些担心,但也苦于雨水的折磨,答应了。
靠近村子最边缘的一间木屋子,我端着枪,大眼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头,愣愣的看着我们,没有任何表示,我们就直接走了进屋。
“大伯,我们是走散的士兵,只在你屋里躲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走”。
“家里,家里地方小啊”,老头子弱弱的说道。
“没事,生个火盆,我们烤烤衣服,再给弄点吃的,我们给钱”,我说道,不再给老头子婉言拒绝的空隙。
老头子也看出来了,今儿要让我们出这门是不可能了,但也大致相信了我们并无恶意,就朝一个房间喊了几声,一个老年的妇人就从里边出来了,昏黄的灯光照在她头上的银丝上泛着柔黄的光,看来,这屋里就这老俩口,再无别人。
加了些柴火,火盆里终于升起了火苗子,我和大眼光着膀子,拿过几个凳子围在边上,把湿漉漉的衣服搭在上面,渐渐就冒出了雾气。
吃的很简单,就是稀饭,搭配点腌制的咸菜,尽管简陋,总比嚼干粮好多了。填饱了肚子,我们盛了一盆水,开始清理污秽不堪的脚丫子。老头子看见了,找出来一个小铁盒子,打开来,里面像是熬制的动物油。
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好意,但实在用不着,又不是烧伤、冻伤,只要清洗干净,在炭火边烤干了,不沾水很快就好的。
一切都就绪之后,我示意老头子去休息,摸出一根金条来丢在在桌子上,表示是给他们的。
“班长,哪里来的?”,大眼问道。
“缴获的”,我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不上交啊?”,大眼一脸的惊讶。
“不是战场上来的”,我说道。
老头子没敢拿,拉着妇人进到房间里去了,我们也开始休息,大眼先值班警戒,下半夜再换我。
我开始琢磨大眼方才的惊讶,渐渐也就发现自己和战友们或者说与之前的我已经有了很大区别。就拿花衬衫的家伙给的这两根金条来说,无论摊在那个战友身上,都应该第一时间上交的,而我却没有。也并非我打算拿它来做什么,只是放在身上,压根没想过怎么处理它们。
这种变化是悄无声息的,连自己都感觉很奇怪,搞不清为什么就这样了。暂且这样吧,剩下那根回连队就上交。我暗暗想着,打定了主意,开始在暖洋洋的舒坦中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眼把我摇醒了,有人在敲门。
我们都迅速把枪拿了起来,老头子也听得声音出来了。我和大眼分站在门的两边,随时准备开枪。
“睡觉了,不管是谁,明天再来吧”,老头子对门外喊道。
敲门声并没有停止,紧接着响起一个声音:大爷,帮忙开下门。
是男声,越南话。由此可判断他并非村里人,也一定不是这老人的亲戚,若不然,直接说自己名字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