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离开炮火的边缘,炮声却突然停了。突然降临的枪声如同一阵瓢泼大雨,漫山遍野的响起。让人血液沸腾的冲锋号远远传来。
“冲锋了,我们去帮忙!”,班长忍不住了。
“不,先联系连长,告诉他我们的位置”,我说道。
理由很简单,战友们既然发起了冲锋,局面必定被他们掌控了,我们突然出现其中可不就是添乱?整不好死在了战友们的冲锋里,那就亏大发了。
“沿着公路前进十多里,有一个很多悬崖的山坡,连长让我们先去占领”,无线电回头向班长说道。
命令是无需讨论的,我们立即把所有的纷乱都抛在脑后,对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置若罔闻,开始爬山。
“真可惜,打不上冲锋了”,有人嘀咕了一句。
“但我们完成了任务,他们打冲锋有我们的功劳啊”,李大伟说道。
“就是,是我们把那些家伙全堵在桥头的”,班长说道。
“你们还有多少弹药?”,我打断了这种不太务实的讨论。
纷纷报过之后,弹药基本只剩下一半,手榴弹没动,备用的炸药包也还在。应该足够我们再小小的阻击一次。
十多里地,我们在丛林里跑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能够看到那个陡峭的山坡了,它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一边是公路,一边是河,就像一个哨兵站在路边,确实是个险要的地方。
在公路边缘,我建议大家休息一刻钟,理由是那山坡上有没有敌人是个未知数,没有调整好状态匆忙扑过去可不算理智。班长却建议尽快过去,理由是抢时间,万一我们在休息,敌人正在爬山,优势就会完全倒向他们。
谁对谁错?我选择了妥协,毕竟班长说的也很有道理,再说,尽可能的避免分歧也是极其重要的。
山坡几乎无路可循,我们只能靠着树枝、草根一步步往上爬,战友们相互拉扯着,像一个整体在移动。
到了顶上往后方看去,也是毫无遮拦的空旷,似乎这个山坡就是造物者随手扔下的,孤单、突兀的矗立着。我开始觉得它的战略意义并没有之前想的那么重要,就算在此布上重兵,也顶不住攻方的一通炮火,陡峭异常的山势让人觉得要不了多少炮弹就会将整个山坡彻底摧毁、散落成平地。
无线电又传来了指示:两个团的战士将沿着公路突袭,会很快路过我们所在区域,要求我们警惕敌情,保障他们安全通过。
说白了,就是放哨,这倒是很好的哨所,位置高、视野好。无线电里没有告诉我们那桥头的战斗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我们尽管都不问,但心里可都惦记着。
各自找好了掩体,我们就算进入了阵地,监视四周的举动自然还得依靠我的瞄准镜。然而,出奇的安静,似乎方才的炮火、枪声都只是我们的梦,这眼下没有半点硝烟气息。
腿上有伤的那战友经过这番奔波,已经被疼痛折磨得够呛,要知道汗水浸泡过血肉可不是简单的疼。我建议等那两个团路过的时候,把他交给他们带走,既然是成团的出动,必然有配套的设施,也一定会有卫生员。
大家都同意了,惟独他自己有些不乐意,但也没有坚持的理由。黄昏近了,李大伟带着他下到了山脚,就藏在路边等候咱们的部队。
两个团,显然是满编满员的,浩浩荡荡近三千人,先通过的是一个前锋连,负责探路,隔开一里多地才是大部队,全是奔跑前进,脚步声震得我们在山头上都能感觉到抖动。
越军惨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这种行军很有孤军冒进的意味,但正是我们部队所擅长的。战斗开始前,先丢出几个队伍,不顾一切的直插敌后,看似危险,实则是局,等对方还没有部署好兵力清剿这些渗透进来的力量,正面大规模攻击就开始了。敌人一旦架不住,想要后退,那这只力量就会死死的堵住他们的生路,阵地战很快就变成了围歼。
再则,后路被包抄也会使前方阵地的士兵心里没谱。这跟破釜沉舟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一个是自己下定决心,另一个则是被人家往口袋里丢。
李大伟很快带着受伤的战友回来了,卫生员只给他做了消毒、包扎,留下一些药片,说不能带他走,因为他们是执行敌后穿插任务,需要不断奔袭,无法携带伤员。
伤口经过了处理,还有药,问题也就解决了大部分,他自己也很开心,因为又能和我们在一起了。
这次任务很无聊,因为我们无所事事,部队过去之后,山野变得沉寂,夜色也开始弥漫开来。
无线电向连队报告了任务完成,我们都屏住呼吸在等新的安排,那头却要求我去接听。
那边说话的却不是连长,我自报了身份,就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有一个从越南回来的同志说可能认识你,我来问问情况”。
“谁啊?”,我很吃惊,但随即想到了那些同胞,在我的掩护下顺利回国的他们莫非真到部队找我了?
“你先别急,好好回想一下,你之前托人带信给部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