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很照顾我们,白花花的照亮山谷。
突然有一丝亮光在我们前面的山梁上一闪,顿时就灭了,过不了几秒钟,间隔几十米外又有亮光闪现了一下,再过几秒,又有别的亮光闪现。
很显然,他们采取了反渗透的布防,沿着山梁,每隔几十米就设一个岗哨,那亮光是他们用以彼此呼应的。
大家都突然紧张起来,蹲在草丛里商量对策。
班长决定偷偷溜过去,这是很常规的办法。然而我有别的想法,我担心这样并不稳妥。
“你们都别动,我摸过去干掉一个,然后连闪三下手电,你们就过去。如果被发现,我就往边上跑,引开他们的注意,你们就快速溜过去。”,我说道。
“连长说了最好别开枪,万一你被发现,不是很危险?”,班长说道。
“总比大家在一起被发现要好吧?任务重要!”,我的语气很坚决。
“怎么汇合?”班长问道。
“你们只管沿着公路边缘走,我会追上去”,我说道。
“要留记号吗?以免找不到”,他接着问道。
“不行,我能看到的记号,他们就能看到,你们只管去炸桥,不用管我”,我说道。
“不行”,班长断然否决了。
“为什么?”,我很纳闷,难道还有更稳妥的办法吗?
“连长交代:你不能单独行动”,他不情愿的说道。
这话犹如刺刀带着冰冷直透我的心脏。竟然还有这种安排,防备一个历经生死才回到部队的人。但又有什么不合理的呢?谁让我是孤身一人在敌后混了这么久?谁又能担保我没有和敌人存在瓜葛?
“那好,你安排个人和我一起去”,我稍稍冷静下来,然后说道。
“我去”,李大伟说道。
我把枪卸下来递给李大伟,他犹豫了一下,又推还给了我。然后,我们一前一后慢慢朝山梁上摸去。
只剩几十米的时候,李大伟拿出了刺刀,我赶紧示意他收起来,刀锋的寒光是最容易暴露位置的。
稍稍绕了点弯,我和李大伟从那个哨兵的侧面开始接近,到了只有十多米的距离,再掩蔽已经不现实。我示意李大伟准备好,我先出去。
“好冷啊”,那个哨兵察觉有人后刚转过身来,我就用越南话说道。
“这么快换岗啊?我还……。”他只说了半句,后半句被我用手掐死了嗓子,憋在了肚子里。
手电掉落在地,然后我把他慢慢放到地下,倒霉的家伙,短短几秒钟,胸前就添了十几个窟窿,只能躺在冰冷的草地上抽搐不止。李大伟也过来了,惊愕的看着。
我拿起手电,朝着班长他们的方向,略微偏了一点,连摁了三下。之所以要偏一点,是因为担心光束刚好照在他们身上,那邻近的哨兵岂不看个正着?
果然,左边的哨兵也闪了三下光,他显然看见了我的手电亮了。可三下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们约好的警讯?可别弄巧成拙啊。我举着手电朝他只摁了一下,然后他回了一下,算是掩饰过去了。
班长很快带着战友们摸了上来。
“你们先走”,我说道。
“为什么不一起走?”,他很不解,其他人看着地下还在战栗不止的哨兵,似乎都怔住了。
“他们很快会用手电相互联系,大家还没走远就会被发现的”,我解释道。
“李大伟,你陪着他”,班长命令道,然后带着人过去了。
“你趴下,别站着”,我对李大伟说道,担心邻近的哨兵闪光的时候刚好照到他。
他趴下了,刻意离那地上的哨兵拉开了一点距离。我承认:血腥味确实很难闻,可战士是应该适应的。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闪光又来了,我顺利的应对了过去。然后示意李大伟把那哨兵的尸体丢弃到草丛里去,这样在他们发现之后寻找尸体多少会耽误点时间。
手电也丢了,我和李大伟开始静悄悄的又尽可能快的去追赶班长他们。再过十多分钟,那些哨兵就会发现,可那时候,前后已经耽搁了半小时,想找到我们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