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民房。黑家伙打开了院门、屋门,里面黑漆漆的空无一人,看来这家伙的小心程度不可小觑,竟然没有安排任何一个人迎接。
房子结构完整,像是后来新修的,相比围墙来说,岁月的痕迹尚且很浅。有桌椅、有厨房、楼上楼下共有六个房间,对于我们一行人来说再恰当不过了。位置也合适,大概距离那处风月场二三百米之遥,由于这镇子本就极小,所以算是边缘地带了。四周是全然的空旷,背后隔着几十米的桑树地就是草木繁盛的山野了。
黑家伙点燃了油灯,让我们等候着,自己跑了出去,等到回来的时候,抱了满满当当的吃的,还不忘带了两瓶酒。
这个房子像似很久不曾有人住过了,但家用什物一应俱全,连青瓷的酒杯也能人手一个。等到围着桌子坐下,酒杯都斟满了,阿布突然用刺刀在右手的中指尖划了一道口子,冒出的血滴落进酒中,舞动着玄妙的线条。他接着把刺刀丢到了我的面前,示意我照做。
“大哥,什么意思?”,我装作满头雾水。
“这是我们向你们中国古人学来的,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喝到肚子里就是打不散的兄弟”,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不喝,是不是兄弟靠得是心,不是什么仪式”,我断然拒绝了。这家伙虽然眼下和我们走在一起,但谁能保证他没有私心的算盘?再说,我这时候当着雪鸳的面与他歃血为盟,算什么?她会不会多想?
“好,我喝,我认,以后我会做到你也认的”,他说道,而后一饮而尽。
“你今夜别睡了,找靠谱的人赶紧安排葬礼吧,早做一步,早安定”,我对他说道。
“你放心,我明天就出殡,保管全镇的人都知道”,他说道。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雪鸳她们也都累了,魁子一声不吭的啃着一块骨头,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任何担忧。解决了肚子问题,我们就分头找房间睡觉去了。阿布和黑色的家伙也离开了,他们有另一个落脚点,也就在附近处。
为了安全,我强打精神在院子和附近逛了几圈。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才回到屋子里,搬了个凳子到门口,靠门坐着。
镇子早已经在黑夜里睡去了,惟独那处风月场还有灯光朦胧的亮着,这个阿布在这镇子上会有多少财产?是不是这个镇子上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与他脱不了关系?根据黑色家伙的大概说法,街上的店铺十有八九都是他的,那得是多少年的悉心经营?
我被一些动静惊醒已经是早上了,黑色的家伙是来送早饭的,看见我靠着门边瞌睡,就凑过来说:你放一百个心,这地方安全。
魁子放弃了早饭,他更愿意睡觉,小傻拿了点吃的就回房间了,雪鸳和阿媚知道我一夜未睡之后都表示了关切,等到早饭应付过去之后,就要求我去睡觉。
“让阿媚小心看着点,有生人来最好别见”,我对雪鸳说道。
“你安心去睡,别太担心,这里不会有事”,雪鸳说道。
“你知道阿布为什么去找军队的人?”,我突然一本正经的问雪鸳。
这是个问题,这是阿布被军队的人点名缉拿的起因,可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仔细考虑过其中缘由。他为了经营自己的地盘,打通了所有关节,摆平了很多关系,但一个生意人没事去招惹军队是为了什么?他究竟有什么信息要和军队联系?
“等他来了再问问他”,雪鸳说道,显然,她也没有认真想过。
“我猜一下吧?”,我说道。
“你说”。
“那批手枪”,这是我隐约感觉到靠谱的理由。
我们劫掠了兵工厂,那批手枪流落出去之后必然逃不过黑帮的注意,阿布知道这事是完全可能的。他也应该能够猜到是谁干的,捅出去是为了对付我们,但要办这件事,直接联系军队是最好的。首先,兵工厂的事情是不应该由地方插手的,一般是军队直接管理。其次,如果告诉地方,那地方的力量与我们对抗并不一定能占到便宜,但军队就不一样了,毫不费力就能够一举端了我们。这应该就是他通过地方联系军队的原因,但他没有想到我们设了局,那兵工厂死去的哨兵可是留下了有关于阿布的痕迹的。他这一联系,恰好是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