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直到他的手从我脖子上滑落,血窟窿密布的胸口让我确信神仙都救不了他了。再说,哪个神仙愿意救他呢?怕是地狱的小鬼才会提溜着锁链过来搭理。
女人完全吓住了,依然坐在地上。
也许从我在黑鬼之前赶回棚子,她就意识到了结果,不可改变的结果。
幸好有她的配合,虽然是被我逼迫的,我反拧着她的手逼她蹲坐在地上,自己躲在她的身后,垂下来的被子完全掩盖了我的存在。才有了令黑鬼猝不及防的一幕。
我还需要她,现在还不能让她走,天色尚不够亮,怕她还没有认出我就是那个通缉犯。为了让她看得明白,我点上了油灯,端在手里,然后蹲在她的面前,脖子往前伸着,让脸更靠近,更方便她记忆。
然而女人做出了一个我料不到的动作:她慢慢解开了衣扣,把十多分钟前刚穿好的衣服又脱了下来。
我猛然醒悟了:这是一个在时下打扮得算是妖艳的女人,这种女人往往很清楚自己是女人,也更会利用女人的优势。只是这一次,对象不对、时机也不恰当。
我不知道怎么阻止,因为她根本听不懂我的话。于是任由她慢慢起身,赤条条的展示在我面前。
她一定在疑惑,也一定更紧张,因为我没有任何的反应,而这是她认为的换取性命的惟一方式。看我很久都不动,她又慢慢捡起衣服,从兜里掏出几张钱来。尽管我没见过越南的钱币,但那只能是钱。我明白了,略加思索之后,接了过来。
一时半会是回不了国了,留点钱在身上是必要的。
她见我收下了钱,神情顿时轻松了稍许。伸手指了指地上整个赤条条的、一丝不挂的尸体。看我不明白,又指了指我手里的钱。
什么意思?这钱是黑鬼给她的?她却慢慢伸手从地上捡起黑鬼的衣服,摸出了整整齐齐的一叠钱。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自然一并收下了,然而很怀疑这好赌的家伙怎么会有整钱留在身上?很可能是黄蛇给的酬劳吧?还来不及挥霍罢了。
差不多了,把我烧成灰,女人估计都认得了。
我拿起油灯去到那高高地木材堆边,我要替那些蒙受了欺凌的同胞出一口气。我找了很多木屑堆在一起引火用。女人看我不管她了,把衣服拎在手里,开始慢慢挪动,渐渐就撒开腿跑了起来。
女人逃跑之后,我折腾了很久才把火堆烧旺起来,看样子足够引燃木材堆了。突然就听得有奔跑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我从木材堆边探出脑袋看去:两个人一前一后正在赶来,手里居然都握着枪。那个刚刚逃离的女人在他们身后一只手整理着衣服,另一手直指我所在的方位。
难道天色亮了,我的好运就终结了?钢刺应付不了子弹,跑!
我朝着与草屋完全相反的一个山坡跑去,决不能将危险带到那片山区去。枪声在我身后响起,一喜一忧。喜的是:那是火药枪,开过火之后需要时间来填充弹药;忧的是:这种枪往往都是填充弹丸的,射出的弹丸会散成很大的打击面,不容易躲避。
第一枪、没事!紧接着右边脸颊猛然一热,第二支枪的响声也传进了耳朵。我摸了一把脸颊,有血!
很多事情都极其玄妙。这事就如此,弹丸再往右几根头发丝的距离,我就会毫发无伤,等他们再装上火药,我应该都到半山腰了;或者弹丸再往左几公分,我也就不用再亡命了。他获得通缉令上说的奖励,或许还有荣誉;我得到彻底的解脱,也或许会在那边碰到蜘蛛,他可是话多的主,有他就不孤单。这丝毫的差异,可不是人为能控制的,这不就是玄妙之所在吗?
我到了半山腰,确认了脸上的伤并不碍事,只是被刮去了一点皮肉,火辣辣的生疼。这让我想起大姐的伤,那么多道口子带给她怎样的痛楚?
继续在丛林里穿梭一阵之后,并未发现他们的追击。我想到他们可能是替木场看守山林的人,要不怎么会这么早的出现,而且还带着火药枪,又或者是猎人,谁知道呢?反正我暂且算是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