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草屋边,发现老头子还在等我,赶忙过去扶他。
“妈妈问你们谈了什么心?要谈一个多小时?”我们刚进门,大姐就问我。
我无从应对,拿眼睛看着老头子,老头子也看到了我的木讷,又组织了一句普通话:
“我们说的是帮他找老婆的大事情”。
我更愣了,不经意瞅见大姐的脸蛋似乎闪过一抹红。
这里到边境,最近的路也得三百多公里,走山路就更是遥远。有点超出了我的预期,但身体几乎完全恢复了。自然的距离并非难以逾越,越军的阻碍才是最大的障碍。
天不会一直晴,日子自然不能长安宁。
这一天的一大早,早到我们都还没醒来。草屋门被踹开了,我们齐刷刷被惊醒过来,我正要起身,被老头子拦住了。
外边先是安静,接着就有脚步声,说话声,再接着就是吆喝声,都是那些我不明白的鸟语。
——越南人!
老头指了指最里面,示意我躲到大姐里边去,我还在迟疑,就被大姐一把拉了过去,塞到被窝里仅仅的抱住了。阿姨往上边盖上一些衣物什么的,我看不见,但能感觉到他们的惊慌。老头子的声音在卧室的门边(其实没有门)响起,紧接着我就听到沉闷的声响,这很熟悉,我从车上被摔到地上的时候,就是这种声音。一定是他们踹倒了老头子。
紧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声,东西打翻的声音和两个老人申辩的声音。大姐肯定紧张极了,身体有些抖索,心跳机枪一样就在我耳边。老头子给的那把自制钢刺也不在身边,我把它藏在草屋外边的草丛里了,怕的是这种东西会给母女俩带来紧张。我真是个蠢蛋,危险境况下还因为在乎这些琐碎之念而远离了惟一的武器。接下来,怎么办?
床底下响起动静,像木棍子在乱捣。这说明他们不是来打劫的,而是找人,找谁?很可能就是我。
卧室里猛然爆出几声枪响,是手枪!
朝谁开的枪?老头子吗?我情急之下就要挣起身来,大姐却拼尽全力将我死死搂住。我随后感觉到大姐转动了脑袋,也许是被拽住头发拉过去的。阿姨也大声说着话,形式危急!
只要被子掀开,我就在枪口之下!
我只听到大姐突然咳嗽起来,而后卧室就安静了下来,又响起几句难听的鸟语,随后就似乎有离去的脚步声,但我不能确定,大姐还在咳嗽。
直到老头子说了句话,大姐才松开了我,掀开了被子。我迅速扫视了一圈:老头子站在床边,阿姨依旧坐在床上。万幸!他们没事。然而我很快大吃了一惊,大姐的嘴边、鼻子都有很多血!
我赶紧拨开衣物的干扰仔细去看,大姐说话了:“是我妈弄的,我没事”。
阿姨的右手的虎口果然在冒血,我赶紧拉过来看。
阿姨说了很多话,大姐翻译道:是我自己咬的,这几年镇子上流行肺病,又咳嗽、又吐血,治不好,非常容易传染人,谁都害怕接近。
多聪明的一对母女?危急关头想起这招。
老头子衣服上的脚印证明被狠踹过一脚,不过没事,找了一点布条过来给阿姨包扎手。大姐显然紧张过度,还在大喘着气,脸上全是汗珠子,任由我用手帮她抹掉血迹。
老头子递给我一张纸,起初我以为是让来擦大姐的血,接过来才注意到那上面有一个很大的头像,有些我不懂的字,角上还印了红章子。
我疑惑间,老头子在解释,大姐慢慢帮着翻译。
这就是通缉令!通缉一个中国的间谍,也是士兵。
目标就是我!一开始我不觉得那画像是我,只是他们都觉得是,等到父女俩配合着帮我读完全部内容,我才相信他们没错。身高、体型、出现过的地方都一点不差。只是他们捏造或夸大了我的罪行:带枪进入他们的国家,枪杀了他们的军人,破坏了他们的军用设施还把医生打成重伤……。然后是赏罚规则:“举报有奖,知情不报或窝藏的以叛国通敌严处……”。
这挺荒唐,携枪没错,可被抓之前,我没有踏上过他们的土地,他们撒了一个刚好吻合事实的谎,或者找了我丢弃的AK;至于杀人、破坏,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既然死神随时降临,为什么不争取时间做点事?真要在死之前杀了他们的人,给他们造成点损失,那不是我一个士兵对敌人应该采取的行为吗?真遗憾,我没有他们所夸的英勇;至于那个肥胖的医生,怎么会重伤呢?我是士兵,但他们绝无凭据。至于间谍,那是个让我感觉神秘的名词,那应该是极其聪明的人才能干的,而我,实属蠢蛋!
他们肯定将通缉令发到这大山四周的很多镇子、村子去了。那就是说许许多多的人都知道我这个家伙干了杀人、破坏、殴打医生等一些列可恨之极的事。这就是他们认知的我。而除了我,没有人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人知道死去了的蜘蛛,连给我们任务的团长都不会知道,开炮的凶手也不知道。
这也算是人类独有的智慧吧?聪明的猫也只会掩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