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璋?”童贯上下打量他一眼,问:“你是何人?为何身穿杨可世的甲胄?”
陆九璋总算有点回过神,听他这么问。面色犹疑地想了半晌,才抬头试探道:“我们——半路遭遇了一股敌军,我——我被人打晕了。嗯……”一阵沉吟后,他续道:“我醒来之时就身穿这套铠甲,脑子里也晕晕沉沉的,记不清之前的事了。我只想起我要回涿州城,所以一路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这番话含糊其辞,没头没尾,童贯不由问:“你的名牌呢?”
陆九璋想了想,恍然大悟般从怀中摸出一个木牌,上面沾满了干涸发黑的血迹。
伺候童贯的随军小太监知道童贯有严重的洁癖,故而上前接过,放到他跟前,上面的确刻着“陆九张”这个名字及其所属部曲。
童贯被军牌上的血腥气冲的眉头一皱,无心细看,手掩口鼻嫌恶道:“叫人来认!”
小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小跑出去通禀。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普通兵丁被唤了过来。那二人对童贯见了礼,转身就看着跪在地上的陆九璋。
这二人与陆九张是同营又是同乡,平日里走的很近,是或不是,一看便知。
陆九璋感觉到了对方探寻的视线,下意识的窝着头。
心虚加之害怕,不一会儿就汗湿重衣。
“抬起头!”童贯喝道。
陆九璋闻言一个哆嗦,只得硬着头皮缓缓抬脸。心里如同踹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暗道这下糟糕,绝对是要被拆穿了!
天亡我矣!
然而那二人只看了他几眼。
却是口径一致——堂下所跪之人就是陆九张。
这下轮到陆九璋讶异了!
他只记得实验开始后,自己就因为密闭舱里释放的微量医用乙醚晕了过去。
等醒来出了舱,眼前就是一片空旷。
陆九璋开始以为实验已经成功,就按照原计划摘下头盔,脱下防护服,将带着滑轮的密闭舱推进就近的一条河中。
他掏出通讯器想询问下一步的行动指示,哪知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
按计划,如果一切顺利,他人现在就应该在北京城郊。
可眼前景象,一片衰草平野,不见人烟,这看起来太不正常了。
陆九璋又等了一段时间,仍旧不见通讯器有动静。
五月北地依旧寒凉,他身着短袖短裤没一会儿就吹得打了好几个喷嚏,不能再空等下去了,得自己找路。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开始沿着河下游向前走去。
这里植被相对茂密,青黄的杂草几乎没到膝盖,一眼望不到边。
陆九璋第一次看到这么原始的自然环境,似乎根本没有经过人工开发。
他拨拉着杂草往前走去,露着的小腿没多久就被锋利的草叶刮出了一道道血痕,丝丝拉拉的有些痛。
没办法,他尽量高抬腿蹚着向前走。这种走法极其累人,不一会儿腿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闷头不知走了有多长时间,直到两条腿抬也抬不动的时候,他才停住,一屁股栽倒在地上,揉着肌肉酸疼的小腿。
陆九璋又从兜里掏出通讯器,拨弄半天仍旧毫无反应,难道是没电了?
这东西本身就自带两块电池,打开后两侧还各有一小块太阳能翻板,可以随时充电。他打开翻板把通讯器垫在膝盖上,弄了半天才觉得不对劲儿。
抬头看看天,发现乌涂涂的一片,居然阴天了……
没太阳,充的毛电啊!
陆九璋暗骂了一句把通讯器收起来,起身打算接着走。
恰巧一阵冷风迎头吹过,里面隐隐裹杂着一股子奇怪的气味。
陆九璋鼻子蛮灵,仔细闻了闻,说不上具体什么味道,只觉得有点咸腥。
难道附近有人?
他沿着味道散发的西南方向走,越走感觉味道越浓。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前面就是一座矮坡,不太高,坡度也不算太难爬。
陆九璋走到跟前,后腿一蹬,蹭蹭助跑几步开始向上跑。他脚上穿的是一双某著名运动品牌的跑鞋,坡上也没多少流沙滑跤的地质,没费太大劲就攀了到顶。
往下一看,一时间竟呆住了!
坡前是条狭窄栈道。
其上尸横无数,到处是残肢断臂,身首分离的景象。
目之所及,尽是血色。
他愣了半晌,才缓缓走下坡来。
小心翼翼走近几步,狭道上血腥铁锈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几欲作呕。
生理上的恶感冲淡了心理上的恐惧。
陆九璋捂着鼻子壮胆上前,只见这一地的死尸穿的都是古代的兵服。
他挑了几具相对完好的尸身,略微仔细的看了下,的的确确是很新鲜的尸体,而且都是刀伤或箭伤。
他不会白痴到认为这里是横店,这些缺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