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昏暗的窄巷里,一阵棒球棍击打在**上的闷响过后,几个壮硕的黑衣男人鱼贯而出。
只留下了一个瘫倒在垃圾箱旁边的年轻人,嘶嘶地喘着粗气,久久爬不起来。
百无一用是书生,陆九璋自嘲一笑,无意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立刻皱了皱眉。
右手食指和小指被那群讨债的打手掰断了,他用左手掏出兜里的老式诺基亚。
真不愧是砖块机,这么打都没碎屏。
左手不方便,陆九璋颤颤巍巍的按了好几遍才播对号码。
一阵漫长的彩铃后,电话终于被人接了起来。对方背景音十分嘈杂,像是迪厅酒吧之类的地方,一个女声嗓门相当大:“谁呀?”
陆九璋下意识把电话拿远了些,哑声说:“小鱼,是我。”
“你谁啊?”
“陆九璋。”
对方终于听了出来,漫不经心地回道:“哦,阿璋啊,有事儿吗?”
“我现在在建设路这边,你能过来一趟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说——”陆九璋听着那边又传来一阵鼓点剧烈的韩国舞曲,不由得放大声音重复道:“我在建设路这边,有些不方便,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对方想都没想直接回道:“不行,我一会儿约好了和朋友shopping去!”
“但我今天实在是……”陆九璋还没说完,听筒中就想起了“嘟——嘟——”的忙音,掐断之前那头似乎还有个男声笑嘻嘻的问,是不是男朋友。
陆九璋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灰意懒。
的确,做男人做到他这个份儿上,不是一般的失败。
周围朋友都调侃他生不逢时,陆九璋开始并不在意,只当玩笑话。
可如今仔细想想,他也许真的生错了年代。
从小就没父母,陆九璋跟着姑妈长大。
整片儿小区**岁男孩儿都喜欢玩警察抓小偷的枪战游戏,只有陆九璋一人抱着本字都认不全的《三国演义》见天儿看。
邻居都说这孩子这么喜欢看书,将来一定有出息。
可事实证明——儒冠多误身。
即使是在名牌大学历史系当老师,陆九璋却仍旧连婚房的首付都凑不够。
女友霍小瑜经常嘲笑他堂堂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工资却和农民工没差多少。
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人的价值只有用金钱才能衡量。
其他,都毫无意义。
看着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同学,去南方混得都已经开上了宝马。陆九璋咬咬牙,也想下海经商。可做生意需要本钱,霍小瑜手里攥着存折,死活不同意他动婚房首付,反而撺掇他向姑妈扣些养老钱。
陆九璋因为这事儿大骂了她一顿,脑子一热直接去借了高利贷。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生意惨败,那点首付钱都赔了进去还远远不够,拿不出钱,只能三天两头的被讨债公司追债,这才有了今天巷子里那一幕。
回去主动分手吧,也好过被人踹,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陆九璋将手机扔进皱巴巴的西裤兜里,一瘸一拐的往出租屋走……
一个月后。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李教授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情有些严肃。
对面坐着的年轻人闻言顿了顿,但依旧没有抬头,半晌才低低道:“我已经决定了。”
李教授闻言从文件夹内抽出一份合同,推到他面前。
年轻人接过合同,看也不看就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潦草的签上了“陆九璋”三个汉字。
“我们从两千个志愿者中选出了十五个人,但除了你之外,其他十四个人,在知道了实验的具体的操作内容后,无一例外,都选择了放弃。”他顶了顶滑下鼻梁的老花镜:“我能问问你仍旧坚持的理由吗?”
陆九璋抿直了嘴角,有些自暴自弃道:“一无所有的人了,没什么好顾虑的。”
李教授拿起钢笔点了点办公桌:“这个课题我们三代人研究了近一个世纪,如今总算到了实验阶段。作为这个课题的带头人,我非常希望你能够成为全国第一个实验者。但是我也要提醒你,这项实验危险系数很高,任何一个意外,都会产生难以预料的结果,甚至——有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些我都清楚,”陆九璋靠在椅背上,手下意识的掏兜,又想起自己为这实验,早就戒了烟。他索性耸了耸肩:“不破不立,无论如何,都不会比现在糟糕了。而且,我需要这笔钱。”
“即使没命?”李教授问他。
陆九璋无谓的笑了笑。
李教授叹了口气,隔着办公桌伸出右手:“那么明天上午九点整,祝你好运。”
陆九璋抬手握上:“如果我有任何意外,请你把这笔钱送给我姑妈。”
他们提到的实验,是一个时空间隙的实验,他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