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的努力,可到头来,她却无缘高考。
肖芳想着心事,把看护母亲的责任也忘记了,一个人顺着寨墙,慢悠悠地走着。
莫梨花出了门,没走多远,就折了回去。
她惦记的是那张价值连成的白虎皮,只有她亲手把老虎皮藏起来,她才觉得心里踏实。
莫梨花看到肖芳出门,立刻藏在门前的树后,等肖芳走远,她才蹑手蹑脚地回去。
在茅屋门口,她听到高全说:“我和芳儿把婚事办了,梨花婶就不会逼着我们跟二娃出外闯荡了。至于梨花婶收二娃的钱,退给他就是了。”
“哎,这个臭婆娘,就是见钱眼开,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给卖了。”肖老实接着说:“你说的对,二娃的钱就是来路不正,如果他真是靠真本事赚钱,那他用钱的时候就知道心疼了,就不会像泼水那样随便。”
“嗯,还是您老明事理,懂得多。”高全及时奉送一记马屁。
肖老实很受用,呵呵笑道:“其实,叔早就看出你和瘸腿龙两人不是一般人。别的不说,就说当年我第一眼见到瘸腿龙,还有他怀里的你,我就说你倆将来还得做大事。”
说着,肖老实伸出手,比划着:“当年,你就这么大,胖乎乎,肥嘟嘟地很可爱。我看第一眼就喜欢得不行,嘿嘿,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你小子成为了我的女婿。”
高全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他的身世,以前问过师傅多次,他总是以其他话题转移注意力。
只有一次,被高全逼急了,他才生气地说,高全是他从白虎的嘴里救的。当年,他去白虎岭采药,遇到一只白虎嘴里叼着几个月大的孩子,他就打死了白虎,救了孩子。
高全当时一想,也对。师傅的床上铺了一张白虎皮,而他就是那个差点被白虎吃了的孩子。
不料,肖老实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引起了高全的怀疑。他不是师傅从白虎口中救下的,而是师傅把他抱回来的。
“叔,你第一次见我跟师傅,是在白虎岭吧。我听师傅说过的。”高全试探地问了一句。
“哪啊,是在竹林里。这些年,我记得很清楚,好像还是夏天,因为早上刚下过雨,我起的很早,准备挖几棵竹笋回来吃,刚进竹林,就见到一个中年人,浑身是血,怀里抱着孩子,晕倒在地上。”
肖老实仰着头,回忆着往事:“当时,你也没哭,就是瞪着眼睛看我,我觉得你可怜,就给你喝了点水,你还对着我笑呢。”
说到这里,肖老实停了下来。高全有些急了。问道:“后来呢?”
“后来,你师傅醒了,问我这里是不是含龙寨。我说是,他就让我替他保守秘密,并帮他找间房子,安顿下来,再然后,你们就住下了。”
高全心里很奇怪,为什么师傅说的和肖老实说的相差这么多。是师傅骗他,还是肖老实没说真话。
看到高全一脸迷茫,满腹心事,肖老实又说道:“刚开始,含龙寨的人都问你和你师傅哪里来的,你师傅让我告诉别人,他是我的远房亲戚,老家遭灾,家里人死光了,来这里逃难来的。”
“呵呵,你师傅很能骗人的。当年,我记得他的两条腿好好的,可不知怎么的,突然成了瘸子。还有,你俩再也没穿过漂亮衣服,后来穿的都是东家借西家讨来的。你师傅还很会打猎,只要谁家给你们破衣服,借给你们米面,他就给谁家送猎物。可后来,不知怎么地,不明着送了,都是把猎物放在门口,或者放在那人经过的路上。”
肖老实没理由骗高全,而龙云阳又是高全最亲近的人。两人的说法,完全不一样。到底是谁说谎,高全不知道。
“你为什么突然给我说这些?”高全问。
“呵呵,都成一家人了,还有啥话不能说的。”肖老实笑了笑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和你师傅不是一般人,早晚都要离开含龙寨,到外面干大事,我把肖芳交给你,为她找个好人家,心里也就踏实。”
突然,高全觉得肖老实的笑很有意味,表面看忠诚仁厚,而实际上,却颇有内容。
多年后,高全才明白,肖老实的那张笑脸背后,有一颗忠厚善良,而又狡黠市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