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和希希他们根本不需要煞费苦心地做些什么,只需要让人将怀恩伯夫人上门赔罪,结果被卿姑娘连人带礼地送出门了的消息散播出去,就够了。
这样一来,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言府对怀恩伯府的态度了,和言府交好的人自然对怀恩伯府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特别是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的卿四郎,知道自己的宝贝外孙女被欺负了,翌日上朝时就狠狠地参了怀恩伯一本,从他的处事手段到生活作风,事无巨细,都一一摆到了明面上来说。
直把怀恩伯说得脸色涨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恨不得就这么直接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算了。
卿四郎如此大发神威,直把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吓得目瞪口呆的,那张嘴犀利得简直让那些御史瞧见了都甘拜下风的。
只因为入朝以来,不管是新老官员,都没有见过卿四郎如此大发雷霆,虽说卿四郎身处刑部,但是由于面容清俊,举止谦和,倒是让人无法把他和刑部联系起来,倒像是内阁的大学士。
怀恩伯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了,他当官做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骂得却连半句话都反驳不了的。
原本想要找几个昔日里与他交好的大臣求救的,哪知道那些与他交好的大臣见卿四郎大发神威,纷纷怕撞上了卿四郎的枪头,成为下一个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人,只能够把脑袋埋得深深的,假装没有看到怀恩伯的眼神。
这把怀恩伯气得牙痒痒的,人家都说树倒猢狲散,可他这棵树还没倒呢,这些猢狲就散得连影儿都没有了。
无奈之下,怀恩伯只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上边儿坐着的萧天策,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皇上这样扰乱大殿秩序您真的就不管管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卿四郎会突然发难,完全就是因为昨日散播的消息,这分明就是公然挟私,如果换做是一个正直严肃的天子,或者今日上早朝有什么大事禀报的话,那么卿四郎自然不可能骂得那么畅快而无人敢开口反驳了。
可是偏偏萧天策这位年轻的天子,看似敦厚仁慈,却偏偏是个恶趣味的,见近日来朝中相安无事,每日上朝都寡然无味的,既然有热闹看,那么就不看白不看了。
于是萧天策当做没有看到怀恩伯的眼神,依旧津津有味地看着卿四郎大发神威,心里面却想到,人家是父债子还,到了怀恩伯这儿,就成了儿女都是债了。
不过想到付柔儿和怀恩伯所做的糊涂事,萧天策又觉得怀恩伯被这么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也是他自己自找的。
于是,因为萧天策的纵容,大臣们的识趣,卿四郎骂得十分畅快,直把嘴巴骂干了,才以一句“微臣不善言辞,不再多说,还望伯爷好自为之”作为结束句。
听到卿四郎义正言辞地说出这句话,大臣们的脸色就五彩缤纷的了——
不!善!言!辞!?
他们就想呵呵了,尚书大人您到底知不知道不善言辞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就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口?
众御史们看向卿四郎的眼神既钦佩又纠结——
尚书大人您用了不重复不带脏字的语句不间断地跟伯爷探讨了一个时辰的人生之后说自己不善言辞,这让我们这些靠嘴皮子吃饭的人情何以堪啊?
待下朝后,和言府、卿府交好的大臣自然没有给怀恩伯好脸色,想要讨好巴结言府、卿府的大臣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下朝便对着怀恩伯冷嘲热讽的,让那些原本想要下朝后好好地安慰一下怀恩伯破碎的小心灵的交好大臣们纷纷望而却步——
他们就这样莽撞地撞上去,会不会连带着被人一起给炮轰了啊?
他们虽然和怀恩伯交好,但是也想要巴结讨好言府和卿府啊,哪怕不想巴结讨好了,他们也没想要和言府、卿府对立啊。
于是他们只好给怀恩伯投去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看到这番情况,想到付柔儿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反倒是埋怨他不为她出头,怀恩伯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
外公卿四郎在朝中大发神威的场面希希他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消息却很快地传到他们耳朵里,希希听完之后一抚掌,得意洋洋地笑道:“外公好样的,看他怀恩伯府的人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其实说起嚣张,谁也没有言府和卿府的人嚣张,但是他们有这个资本来嚣张,且是低调的嚣张,因此哪怕这两家的人没有做什么,也会让人心生畏惧,不敢随意得罪。
可怀恩伯府的人,哪来的资本嚣张?怕是经过这事之后,更是元气大伤,好一段时间都无人敢与他们交好了。
希希赏了前来传消息的小厮之后便飞快地朝着绵绵的明月院跑去,还没见到人呢,便一路地边跑边喊着姐姐姐姐的。
此时绵绵正坐在院中的小亭子里,神色淡然地看着亭下那一池的鲤鱼,不知情的人以为她在沉思,只有绵绵知道,自己其实是在发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