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三次,他如待宰的鱼肉一般被人放在砧板上,毫无抵抗之力。
姜进开始无比地恨岳老六,甚至有把他千刀万剐的冲动。他已经死过一次,他还年轻,生命不该止步于此。
他才十七岁。
这个时候的姜进,还不知道,岳老六当初看上他的唯一条件,便是他和谭风有七八分相似的样貌。说来也狗血,有的人执念深,总是恨不得用同一样东西,有的则试图找替代品来慰藉心灵的空缺。而岳老六便是这样的人。你说他十恶不赦、活该被处以极刑,但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对待爱的人掏心掏肺。
然而,这并不能说明他就能被原谅,相反,为了自己爱的人而去自私地毁坏他人,这种情感,正是乔崎所最不齿的。尤其是当初,他对老刘做的那些事,她一辈子都印在心上了,所以她才如此痛恨。
整个空间,有一大半都暴露在阳光下,由于屋顶残破,很多钢材被人撤走,便形成了一半阴影一半光明的局面。
乔崎已行至三分之二的路程,而根据席川说的,邢毅带的人应该已经到达那里。恰巧,邢毅来电。
她匆匆瞟了一眼地图上那个还在不停移动的红点,接通电话。
“嗯……我在路上。”
邢毅略显低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席川把计划都告诉我了,我带人埋伏在障碍物处,你到时候直接进去就行,记住,别硬碰硬。”
乔崎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便进入开发区。
“我明白。”
她怎么会硬碰硬?她要做的,无非就是将他的生命葬送在法律的威严之下。狗咬你一口,莫非你还能咬回去?
这里人少,乔崎便加快车速。今日一战,哪怕是两败俱伤,她也绝不退缩。
……
姜进觉得自己快完了。
躺在硬邦邦的铁床上,四周偶尔还爬过一只硕鼠。他深呼吸了两口,想起还在家中着急等待自己音讯的父母,顿感无比凄凉。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想起来,他不过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这年六月份还要参加高考。
他闭上眼,浑身开始发抖。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姜进心脏猛地一紧缩,艰难地抬起头,便看见一群穿着制服的刑警朝这边赶来。
“我在这里!”他颇为欣喜地大喊。
总算是来人了……
邢毅察觉到那个被绑在铁床上的男生,和旁边的人交代几句后,神色严肃地朝他大步走过去。
“姜进。”邢毅语气严厉地喊出他的名字。
姜进不住地点头,到底是年轻,不想死,抓住根救命稻草就拼命想往上浮。
邢毅:“接下来的每一点,你都要听清楚了。”
他咽了咽口水,又见邢毅正直刚毅的长相着实令人安心,想到他是警察,是救人的,便不再心存芥蒂,说:“叔叔,我会全力配合的。”
邢毅点点头:“一、不准暴露我们的行踪;二、不准激怒犯人;三、这次行动结束后,请及时配合我们调查。”
他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辞严,姜进只得咬牙答应。眼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哪里还管什么调查不调查。就是让他杀了岳老六,他都心甘情愿。
这一刻,姜进认为,自己对那个大了他整整十八岁的男人,根本没有真正的感情。
没了心理上的掣肘,他握紧双拳,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这时,姜进只听得一阵脆响,接着手上的铁链便松了下来。邢毅破例递给他一把手枪,语气沉重地说:“该怎么做,你能明白。现在还是躺着,别轻举妄动,手上的铁链我给你掩住。记住,配合我们。枪的保险栓已经开了,你藏好,不会轻易走火。”他一字一句地嘱咐,生怕这个看着面相青涩的男生把整盘局给搞砸了。
这是席川让他做的一件边缘事——拿枪给姜进。虽然不符合规定,而且容易伤到人,但邢毅只能这么做。更何况席川怎么都会顾着乔崎的性命,不会轻易松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现在只能相信席川。
姜进接过手枪,小心翼翼地藏进裤子里——事实上,席川给他安排的衣物也是无比宽松,每一个细节,都被他提前规划:今天的求婚、突来的直播以及对姜进心理的分析。这步棋,他走得轻轻松松,后路也是铺好的,现在只坐等看戏。
一切事项准备万全后,邢毅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不要紧张。”
“嗯。”他闭了闭眼,深呼吸,终于止住了大腿的颤抖。
他即将面对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和他有过数日肌肤之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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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挂在了山头上,四周的云被染得血红血红的,整个大地温暖宜人,这边更是野花无数。
工厂外面,岳老六赤红着眼睛,将烟头从嘴里吐出来,狠狠用皮靴捻掉。
cao!这帮条子,蹬鼻子上脸,显然是忘了他当初怎么把他们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