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恒远明白,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这种单方面付出,就是暗恋必须的代价。他一口酒闷在喉咙处,觉得烧得厉害,天灵盖处一发热,就絮絮叨叨地向席川倾诉了好多话。这些话,他自己后来都记不起了;不过大概都是和那个女人相关的。
就像喝醉了酒要吐一般,说出来总是会舒服一些的,憋在心里若成了陈芝麻烂谷子,到时候想说也只剩下一些不好的回忆了。
席川望着满天的繁星,侧脸看起来有股说不出的好看。“不得不说,我对乔崎的交友准则还是很满意的,她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十分欣慰。”最后,他说出这样一句话。
郑恒远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不过这男人说话一向飘忽,思维跳跃,他想了想,只能随声应和。
“其实说这么多,我个人也能感觉到你对乔大的感情很强烈,但是容我多说一句,席家在g市的权力那么大,我们乔大虽然能干,但是家庭背景甚至算不得普通。”郑恒远试探性地说,“你也知道她母亲……”
“你在害怕我的家人不接受她?”席川挑眉道。
郑恒远点头:“很正常和世俗的想法,不是吗?”
“是很正常。”席川忽然将手上的杯子扔到不远处的游泳池里,随即转过身看他,表情一如既往地自信,“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不会在乎世俗的观念,我想要的是她,不关任何人的事,哪怕是我的长辈。她的家庭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阻碍,唯一的阻碍是现在她没爱上我。”
这是何等的……狂傲啊。
郑恒远抚了抚额角,感到有些头疼:“我很相信你,席法医,真的,但是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乔大这个人真的很难搞。尤其是我刚才说的那些问题,你不在乎,她可能未必。她心思缜密,比普通女孩儿想的东西多很多,我就怕她冲不破这层关系。说实话,当初邢副队追她的时候,我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席川却丝毫不在意,扬唇一笑:“不,我相信她。”
闻言,郑恒远彻底没话说了。眼前这个男人说不出的自信,仿佛知道未来所有的发展,他才是掌握所有人命运的神。他忽然有些恍惚,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身边有这号厉害的人物呢?
“今晚聊得很愉快。”最后,席川语气真诚地对他说,“希望你也能尽早摆脱这个女人带来的阴影。”
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安慰人的话。郑恒远吃惊一番后,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谢谢,你也要加油。”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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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崎早早就起床了。
她的作息规律很好,一般如果不出意外,都是在晚上十一点左右睡;昨晚一点才入睡,今早起来难免有些困意笼罩。刷牙的时候想起席川说今天要送些新鲜的东西过来,便早早收拾好了自己,趁着上班之前的空隙熬了些粥来喝。
镜子里的自己刘海已经有些长,马上就要遮住眼睛,她稍微拨了下头发,正要洗手,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果然是席川。
一大早的,他精神倒是很好,一如既往地神采飞扬;乔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见他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皱眉问:“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礼物。”席川自顾自地进了屋,乔崎关了门跟在他后面,目光紧随着他的脚步。
“猜猜里面是什么?”他轻笑,将东西摆在矮几上。
室内的空气忽然有些令人喘不过气来。她揉揉太阳穴,没睡好的后遗症让心脏“突突”地跳起来,整个人变得烦躁又不安。
席川敏锐地感受到了她的变化,不再绕弯子,而是直接把礼盒拆开,盖子揭开后,几节青嫩新鲜的竹笋呈现在眼前;上面还细心地用丝带包扎好,打了个漂亮的结。
“笋?”乔崎盯着茶几上的东西,稍稍有些疑惑。
席川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支笋,“别看它和普通的笋没两样,却能给你童年的味道……”
“你从哪里弄来的?”她毫无预兆地冷下脸来。
屋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几度,乔崎眉头紧蹙,眯眼看着他:“我老家后山的竹笋早就被砍光了。”
她态度的突然转变,让席川这个深谙人心规律的高手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将笋放下,试图安抚她,于是改了一下说法:“不喜欢吗?这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新鲜竹笋。”
乔崎身体晃了一下,猛然间松了一口气,艰难地闭上眼,朝他摆摆手:“对不起,我情绪有些失控。我……看到这些东西,就……忍不住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
头好像有些眩晕。
继续说:“……因为我爸当初在煤矿失事后……对不起,我……”她踉跄了一下身体,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想伸手去抓住一个依靠的东西。不行,要坠入谷底了……
下一瞬间,乔崎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宽厚的怀抱。
席川抬起她的下巴,迅速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些随身携带的葡萄糖片,动作轻柔而有技巧地扳开她的嘴巴,“乖女孩,把这个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