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剑南轻轻“嘻”了一声,一抹白光如电闪,自半空抖出七彩,是百花的春色,是春水的暴怒,更是如瀑的倾泻,如幻的光彩一层层将田木三郎圈住。“叮”、“叮”、“叮”,金属的相碰声悦耳,却揪心揪魂……
“是‘无极神剑’!”
田木三郎惊呼。
与此同时,赵剑南却听到一声娇嗔,“南哥,别这么快出手嘛,明知人家怕血的。”
声到人到。
一个身穿红裙的美女子,仿若一朵红霞,飘落在赵剑南身边,裙袖一拂,竟将圈住田木三郎的一层层光彩拂走。
赵剑南剑一收,“何兰芳,你想干什么?”
何兰芳柳眉一挑,“你说呢?”
“说什么?”赵剑南硬声道。
何兰芳的身子往赵剑南的身上一靠,昂脸望着赵剑南,“嘻嘻,生气了?要说该生气,我才该生气啊。谁像你这么不给面子人的,棋下了一半就不跟我下了。”
看了一眼何兰芳如玉的脸蛋,赵剑南的心就有点跳。就像他第一眼见到何兰芳,他的心就像被春天了一下,仿佛坐在家乡的桃树之下,看着花蕾一颗又一颗在枝头含苞欲放。但他却知道,这张玉脸之下,隐藏着的是一张罗刹的冷脸。笑嘻嘻的后面,藏着的是冷嗖嗖的杀气。
却是幽幽的清气扑鼻。
赵剑南的心跳,就是为这清气而跳。
当田木三郎惊呼“是‘无极神剑’!”
赵剑南心里也颤了一下,他田木三郎,一个日本浪人,怎么知道他的手中的剑是“无极神剑”?
没错,他田木三郎是日本剑道高手,不远千里渡海而来,并不像那些入侵中国的日本兵,只会奸、抢、掠、杀,成为杀人的工具。倒是,他打着反战的旗号,深得西安何市长的厚爱,将他树为热爱和平的典型。他也随之成为何市长家中的座上客。
看他的年纪吧,也就三十上下,长相也白净、斯文。脸形方长,鼻梁笔直,双眼纯净,一双剑眉显出其正直无邪。此刻他身穿着一件黑色和服,脚蹬一双木屐,瘦长的身子显得更瘦更长。却并非弱不禁风。他立着,就像立着一条石柱,给人的感觉是坚、是硬,是能顶起泰山似的。他长长的头发,也扎成一束马尾,额头也就亮光闪闪,闪着一股寒气。
寒气逼人。
大有视死如归之势。全不像一般日本浪人的那般浪气。
然而,要不是何兰芳及时出手,他田木三郎就真个死了。
可当他轻轻推开何兰芳,抬腿欲走的时候,何兰芳一把拉住他,“怎么,你生来就只会逃的啊?剑已出鞘,你好意思不见血就收回?”
赵剑南笑笑,“那你想咋样?”
何兰芳咬咬牙,对田木三郎射出一道厉光,“把他杀了。”
“不可以吧,他可是你义父何市长大人的座上客啊。”赵剑南故意道。
“哼,什么座上客?他不过是假打着反战的旗号,蒙骗了我的义父而已。难道你的眼睛也瞎了?瞧不出他的骨子就是日本鬼子?”何兰芳直通通的道。
田木三郎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
他诧异什么?
赵剑南暗想,是因为何兰芳冷酷无情的话?
何兰芳又为什么执意要他杀他?仅仅是因为他田木三郎打着假反战的旗号?还是因为他田木三郎成为何市长的座上客,大有夺了她的被宠之故?
似乎是因妒生出杀意多一些。
昨天,何兰芳带着他和凌可风在西安城转了一大圈,让他赵剑南熟悉了不少大街小巷。晚上又狠狠地“罚”了凌可风请吃一顿之后,他才和凌可风将她送回何府,然后回到钟楼附近的小客栈。
进了房间,喝了几杯茶,凌可风便打起了呵欠。
“睡觉吧。”赵剑南提议。
“嗯嗯嗯,我确实困了。”凌可风道。
两人上床躺下。
不一会,赵剑南就听到凌可风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凌晨两点多,赵剑南突然被一阵细碎的木屐声弄醒了。
木屐声响自窗下。
是小偷?
不可能。
以他赵剑南的常识,西安人是不爱穿木屐的。若是在广州(广州亦称棋城),还说得过去。
难道是广州的小偷来了不成?
也不可能。
广州人出远门可不会穿木屐。尽管他在广州常穿着木屐去跟人下棋,但出外打猎的时候,绝对会穿上厚厚的布鞋。
再感觉一下来人的气息,也不是小偷那种做贼心虚的气息。倒是有一股寒气在逼人。
赵剑南迅速下了床,轻手轻脚地穿上了衣服。
“涮”的一声虽然很轻,赵剑南却感觉一股剑气从窗口飞射而入,他赶紧拂出云手,将剑气化解。剑气仍然将他身上的衣服刮得叭叭响。
谁这么大胆,竟然隔窗以剑气伤人?
不用说,窗枝都被齐刷刷削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