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后差人来去凤坤宫吃午膳梁馨蕊带着莲儿,穿过过一条条曲折回环的长砖路方才到达凤坤宫。
这里的路看起来繁琐曲折,但是只要一看地图便知道,这些繁杂的路线,正是为守护长信宫创造的最好屏障,每个转弯都有山石、花园为障,只要在每道门、每个拐角处设立数十名侍卫,便能将所有擅闯者歼灭其中。戚后的聪明才智,从来不只是宫墙之内而已。
不过,毋庸置疑的是,戚后现在肯定注意到她,将来的路,怕是会更加艰难。踏进长信宫,宫女掀开六层帘幕中的三层,望着最里面那朦胧的身影,梁馨蕊正准备屈膝行礼,一个巴掌突然迎面而来!
“你就是那个勾一引凌波的贱人?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一听那声音,便是嚣张跋扈。
梁馨蕊面上还未来得及作何表情,第一反应便是躲开。没料到一击未成,第二个巴掌便像条咬人的狗似的扑了过来。寒紫立刻上前阻拦,强行制住了那只手,手的主人动弹不得,咬牙切齿的开口大骂:“你是哪里来的腌臜奴才?敢抓本郡主的手,瞎了你的狗眼!”
郡主?听到这两个字,莲儿皱了皱眉,未免生事放开那只手,却挡在梁馨蕊面前向后退了三步,离那条疯狗远一点。
仔细一看,进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而绚烂的脸孔,而伴随那绚烂的,则是显而易见的咄咄逼人,红色的嘴唇张得极大,声音尖锐道:“哼!知道怕了?那也没用!果然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奴才一副粗俗样子,主子也穿得如此穷酸,本郡主今日一定要好好教你们,什么叫规矩!来人,给我把她们按好了!”
随着她一声令下,一帮子宫女太监果真听命扑过来要按住梁馨蕊主仆。莲儿极力抵抗,可是又碍于这里是皇宫,若是动了血光可不就是主动给戚后送把柄,如此正好砍了她们……
一时之间竟难以抵挡,看着那些宫女太监将莲儿全然缠住。那位嚣张的郡主冷笑着,竟从发里抽出根簪子,朝着梁馨蕊不怀好意的逼近,梁馨蕊握紧掌心的银针,冷冷道:“怎么,郡主是想犯大不敬之罪么?这里可是皇宫,还是皇后娘娘最喜爱的凤坤宫,郡主今日却要在这里行凶,到底居心何在!是想用血光之灾,冲了娘娘跟陛下的龙颜凤姿,让陛下跟娘娘折寿么?怪不得陛下近几年龙体欠安,原来是郡主你故意作祟啊!”
一听到这些,少女顿时有些慌了,凶狠道:“什么大不敬,什么血光之灾,你胡说!你,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不老实。你就是用这张嘴迷惑侯爷的吧?我这就来亲自缝起你这张嘴!还有你这张勾一引男人的脸,我也一并毁了去!”
就在此时,一道威严端庄,又极其冷漠的声音响起:“芩燕,你又淘气了?”转头便见,皇后的凤鸾自外面缓缓被抬了进来。
戚后一身华丽无比的凤袍,额头上明黄色的攒金抹额,最中间一粒硕大的东珠衬得皇后脸庞极为华贵。她脸上表情淡淡的,似乎丝毫没有被最近的事情烦扰,望着少女的表情还带着一抹浅笑,好像根本没看到刚才芩燕郡主恶狠狠要拿簪子戳梁馨蕊的模样。一见到旬后,芩燕郡主立刻撒娇的扑了过去:“皇姨母,您看连个狗奴才都敢对我不敬,您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训她。还有那个装腔作势的什么破县主,厚颜无耻的抢别人的相公!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皇姨母,您绝不能容了她!”
这芩燕不是旁人,正是乐游郡主的亲妹妹,亦是旬后宠爱的侄女之一。
梁馨蕊这才想起,早上独孤寒派人捎信说,黎穆国平信侯伍凌波因与乐游郡主和亲而来。怕是这芩燕郡主看到那伍凌波与自己耳语说笑误会了,这样没有动脑子就动粗的人,计较都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她不配!
鸾驾停下,在宫女的搀扶下旬后缓慢而优雅的走下来,倚在自己平素最喜爱的绣凤金榻上,微微一道:“哦?重华是这样吗?”
她含笑的眸子落在余辛夷身上,看似很随和,只是不经意一瞥,梁馨蕊却在里面体会出很多,她微微低下头行了个礼,不喜不怒道:“郡主说什么,便是什么。”戚后看似在询问梁馨蕊,给她辩解的机会。
但若她真的状告了扶摇郡主,不仅显得自己不宽容大度,还送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她是小小县主,而芩燕却是仅次于公主的郡主之尊,位份上便低一等。
此时若是当众数落芩燕的不是,便等同于以下犯上!她算是感觉出来了,今天这场皇宫之行怕是举步维艰啊!无数人正等着她秋后算账呢!
芩燕郡主看她这副样子,自以为胜了一筹,窝在戚后怀里娇嗔又恶毒道:“皇姨母,你看她自己都承认了,那就赏她一百大板,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吧!”
戚后慈眉善目的笑起来,亲昵的拍拍她的脑袋道:“你啊,就是火爆脾性,怎么说你都改不掉。重华的性子本宫是知晓的,最是温柔谦逊的,怎么可能主动冒犯你呢?怕是你故意逗人家玩才是真的……”
一场故意挑衅,甚至要划花她的脸,却被旬后轻飘飘一句“逗人家玩”揭了过去,梁馨蕊心底无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