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璇攥紧拳头拼命压抑着心底翻腾的怒意,决定先不进去。
古沉陆听了女儿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语调温和地反问:“如果她们的感情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又怎么会经受不起考验?”
“你凭什么考验她们的感情?”古渐尹打断他的话,眉头都纠结到一起:“或许她们的感情真的存在问题,但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的话,她们之间的矛盾就不会激化,也不会走到分手的地步。”
“这世间本就没有太多天作之合,试问有哪对情侣敢说自己现在进行着的这段感情一点问题都没有?古先生,你和你太太在外面有伉俪情深的美誉,但事实如何,想必你心里清楚!”
古沉陆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古渐尹的反驳能如此尖锐,讶异过后,竟露出一丝微笑。
“不错,你说得对,没想到你居然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看来的确是在恋爱。”古沉陆轻叹一声,又道,“只可惜你选错了恋爱对象。”
“我不认为是错。”古渐尹硬邦邦地道,眼中满含敌意,“无论你认不认同我的选择,我都不会有所改变。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搞这么多事情,你以为你拆散了陈静她们就能动摇我的决定?”
“我警告你,你别再用旁门左道的手法对付我的朋友,有什么你就冲我一个人来,别把其他人拖下水!”
古渐尹越说越激动,古沉陆却越听越觉得有趣,他是商人,唯利是图,不择手段,而他的女儿居然天真到跟他说一人做事一人当?
古沉陆摇摇头,对着古渐尹轻轻叹息:“你是我的女儿,我还能害你不成,虎毒不食子,我只有出此下策。”
“你还说不害我?陈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好朋友,她对我有多重要你根本不知道!古先生,你到底有没有朋友?”
古沉陆哈哈大笑起来:“什么朋友?在共同利益面前才有朋友,你真以为陈静是无条件对你好?你有没有想过,她一个农村背景的姑娘,单凭所谓的才能在社会上打滚,需要多少个十年才能有所成就?如果她不是那么清高矜持,也许靠着美貌也能少奋斗十年,可她偏偏洁身自爱。一个洁身自爱又才华洋溢、没任何背景的女孩,你想,她会找什么样的捷径出人头地?”
古渐尹总算深刻地体会到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含义,她一直觉得自己够混账、够冷血,谁料眼前这男人更胜她一酬。
也对,他是她父亲,总要比她厉害一些。
“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古先生,你不寂寞吗?”古渐尹尖酸刻薄地问一句,“你有对谁真正付出过感情吗?你从来没有爱过吧?”
古渐尹突然替张夫人感到心酸,最美丽的时光,就这样浪费在不懂爱的男人身上,纵然抽身,也蹉跎了美好年华。
两父女讨论爱情感觉总是怪异,特别是他们这对仿佛有隔夜仇的父女。
古沉陆面对女儿的讽刺,依旧能平心静气,甚至面带微笑:“就是因为我爱过,才知道爱是什么。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妈妈始乱终弃,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她虽然最后嫁给了别人,但我知道,她心底始终放不开我。”
古渐尹冷冷地看着他,神色尽是鄙夷。
古沉陆却不以为意,他语调温和地问:“难道你到现在都还看不明白?我和你妈妈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尚且未能相守,你违背道德伦常,和一个女的谈情说爱,难道就能修成正果?”
“别把你和我混为一谈,我和你是不同的!”古渐尹咬牙强调。
“是不同,我和你妈妈可以结婚,受法律保护,就算有朝一日感情淡薄,也有双方家庭和法律条文约束,不至于说散就散,而你们呢?看看陈静就知道了,那样的感情,简直如履薄冰,稍微施加压力,就支离破碎。”
钟璇一直在门外听着两人对话,忍耐至今,已是极限,再按捺不住,一脚把虚掩的门踹开,怒气冲冲闯了进去。
“钟璇?”屋里的两人都被巨大的踢门声惊到,不约而同望向门口。古渐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直视对方阴冷的眸子,淡淡问一句:“你懂不懂礼貌?知不知到进别人屋子要先敲门?”
“对你们这种卑鄙小人,还需要讲什么礼貌?”钟璇看在古渐尹是陈静朋友的份上才废话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她凶相毕露,一手抄起身边的椅子就朝古沉陆的脑袋砸去。
钟璇练过功夫,出手又快又狠,纵然古沉陆早有警惕,也难以避开,唯有眼睁睁看着那椅子挟带着劲风袭来。
“嘭”的一声闷响,木制的椅子竟然断裂开,椅子腿飞了出去,狠狠打在墙上,反弹了一下才落下。
古渐尹满头满脸的血,愣是没有发出半声痛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扑到古沉陆身上,替他挡下那迎面一击,椅子正好砸在她脑袋上,顿时头破血流。
古沉陆连忙扶起女儿,却被古渐尹用力挣开。
古渐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抬手抹开眼前的血迹,盯着钟璇冷冷地道:“你永远都那么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