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湖南入四川,路途遥远且孤单,古代没有飞机火车,多是靠马或步行,要不就是乘船,而张献忠个出于战略的考虑,乘船逆流而上,水陆并进,江边的路不比官路,又高又陡,非常难走,速度大打折扣,以至张献忠走得都感到有些无聊了。
无聊的时候最好找些感兴趣的事情做,这样做可以打发时间,张献忠就喜欢指挥部下作战,老实说,张献忠很喜欢那种掌控别人性命的感觉,那种随意生杀予夺的滋味让他感觉自己就像天上的神灵那样高贵,那样无所不能。
当部队抵达涪州后,张献忠亲率三个义子携同十五万大军亲自证讨望江关,对他来说,这算是活动一下筋骨吧。
十五万军队包括三万水军和十二万步骑,浩浩荡荡、铺天盖地而来,把一个不大的望江关围得严严密密,从望江关向下看,可以说刀枪如海,旗帜如林。
现在的张献忠再不是当年刚造反时那个微不足道的西营八大王,那是一个绰号,在占据湖南和江西时就建立了政权,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大西王,手下也不再是那些衣衫褴褛、面带饥色的百姓,而是一支久经沙场、衣甲鲜明、纪律严明的军队。
现实版的鸟枪换炮。
让陆皓山等人意外的是,张献~♂忠亲率大军包围望江关的第一件事不是进攻,而是派一名使者骑马慢腾腾地走到望江关前,嚣张地说:“谁是守关的将领,出来有事商讨。”
守望江关的是新晋的千户陈忠,听到使者的叫唤,扭头看陆皓山有什么指示,陆皓山对他轻轻点点头,陈忠会意,马上大声应道:“望江关千户陈忠在此。你叫什么名字,叫本千户有何贵干?”
“本人是大西王的信使,现在奉我王之命,命你们马上开关投降,只要开关投降,我们不杀一人,若是敢说半个不字,破关后,鸡犬不留,给半个时辰你们好好考虑一下。”那信使双手抱在胸前。昂首挺胸地说。
什么样的主将就培养出什么样的手下,张献人为人薄情寡义,这个家伙说话也臭,这话说得好像他给众人一条生路似的,陆皓山听得格外刺耳,又给陈忠丢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拒绝。
得到自家大人的态度后,陈忠马上大声说:“不用考虑了,告诉黄虎。有什么能耐只管使出来,出什么招我们都接着。”
“这么快就考虑清楚了?”那信使有些意外,换作其它人,肯定要商量一下。昔日都是识趣的多,没想到前这个小千户怎么想的?
看到陈忠没有回自己,信使大声地说:“你们守在这里的只有区区一个千户所,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千多号人。知道我们大王有多少人马吗?光是围在这里的就有十五万之巨,凭你们这一千几百号人能挡得往我们这么多人?这是我们大王仁慈,心怀百姓。以免生灵涂炭才给你们一个机会,再敢说半个不字,马上发兵强攻。”
说是劝降,话难听、脸难看,那副高谢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让陆皓山看到都有点讨厌,闻言也懒得和他废话,伸手拿过一张三石强弓,张弓搭箭,用力之下把那弓拉得像满月,瞄准了马首,“嗖”的一声松手,一支利箭有如闪电般射出,准确地射中那信使所骑的那匹马的脖子上。
“嘶……”的一声,那马吃惊之下一下子立起来,前面两蹄举在空中挣扎,然后“轰”的一声摔在地上挣扎,马不好,骑在马背上的信使也好不到哪里去,猝不及防之下,摔了一个狗啃屎,别提多狼狈了。
“哈哈哈……”望江关的一众将士都哈哈大笑起来,那信徒爬起来,脸色原是惨白的,张嘴一吐,两只大门牙跟着口水吐出,原来牙都摔断了,而城墙上川军将士看到,笑着更大声了。
这位嚣张的信使一听到那些笑声悖然大怒,刚指着川军想骂,没想到陆皓山又是一箭,这一箭射在他的脚边,大半箭杆插入地里,箭羽还在颤动着,分明是威胁,那信徒也不敢再激怒川军,生把下一箭就射中自己的性命,扔下一句场面话就飞快地跑了。
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赵功常恭维道:“大人百步穿柳,小人佩服。”
“射得好,就看不惯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李定国也在一旁附和道。
陆皓山淡然一笑,把弓朝亲卫一扔,这才一脸淡然地说:“就不惯比我更嚣张的人,什么货色,竟然这样大言不惭,要不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早就把他给杀了,拿着鸡毛当令箭,得瑟。”
顿了一下,陆皓山继续说:“最近这些人怎么啦,一有一点名气就开始满嘴仁义道德,都转性子了?”
像张献忠和李自成,刚开始造反时,只顾着填饱肚子,为此什么都干得出,说实话就是二个土匪,现在好了,李自成为了收买人心,约束部下,给百姓分地分地,还大唱什么开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的废话,而这张献忠更是好笑,还说什么仁慈、体恤百姓,这话说得了也不脸红,别的不说,光是这一路给他拉纤的百姓就不知累死、被打死多少,这一路都是血泪和白骨,现在突然变得高尚起来?
这二人,造反时那缺德的事还少干?简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