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晨东来到人才市场,已经到下午日落西山了,人才市场周周散落着三三两两失望的求职者,路边有很多拉租客的人,见人就问住宿吗?何晨东看见一个大叔的自行车上挂着一个10元住宿的牌子,那大叔看起来比较朴实,于是何晨东上前问道:“大叔,十块钱住一晚上,是吗?”
老人说:“是的,就在人才大市场后面,里面住的都是大学生,环境很好,很安全,我带你去看一下的吧。”
海港的空气中似乎一直有一种怒气,这个招待所叫人才招待所,是一个高七层的旧厂房改的,第一层是做生意的门面,上面二层好像还有公司在办分,3到5层是出租屋。那老头将何晨东带到三层的一个服务台,有二个女的在那,似是房东,一个长的很胖,大妈级的人物,另一个面容姣好,带着一个小孩,是个小嫂子。那大叔就是拿提成的,他只负责送人,人送到了他就走了,去拉下一个过来。
小嫂子问何晨东:“你要住什么样的?”
何晨东说:“有什么样的?”
小嫂子带着何晨东在三个楼层都看了一下,这里面有14人住的,8元一天,有12人住的,10元每天,有8人住的,12元每天,还有一些小单间,30到60不等的价格。
何晨东选了一个10人住的,12元一天的,和学生时代的集体宿舍一样的,小嫂子告诉他贵重物品请在下面寄存。
这99%的住客都是和何晨东一样刚毕业找工作的大学生,所以不会出什么乱子,大家的素质还是相对较高的,何晨东选好了床,铺好了凉席,把东西放好了。楼层时面有3-5块的快餐,何晨东吃完晚饭后,他想感受一下大都市的夜景,于是他沿着宝安北路南行,马路边上的长条凳上都睡满了人,在往笋岗去的桥洞里也睡的都是人,这些睡的人一部分是乞丐,另一部分可能就是一些求职的人。
看着这些人,何晨东觉得自己还算幸运,他站在人行天桥上使劲地吼了一声,以发泄这段时间的苦闷。毕业的时候,罗娜告诉他,在海港好好工作,明年我过来跟你混,就是为了这样一个承诺,何晨东觉得一定要在海港扎根。
这里住的十一个人中有八个是大学生,大家的话题多了,共同的语言也多了。李井毕业于北京某高校计科系,一天到晚都提着他那台本本,寄存的时候那位小嫂子不给寄存,说太贵了,丢了或者坏了,赔不了。徐浩以前在工厂做品管,刘明做营销的,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大家把自己的故事拿出来分享,同是天涯沦落人,只有在这一刻,大家才可以忘记找工作来带来的种种不愉快。
第二天,何晨东准时去了长东公司报道,会议室里面很多人在开早会,大家吼的吼,拍的拍,叫的叫,说着好、必胜之类的鼓励话,吵吵嚷嚷的,据说这是他们每天早上的必修课。
这时候白经理看见了何晨东,“小何,怎么没有打领带呢?”
何晨东说:“昨天回去晚了,没时间去买。”
白经理说:“你这衬衣角不能摆在外面”。白经理用手拍了拍何晨东的肩膀,“去整理一下吧。”
何晨东被安排在一个姓龚的年青人手下,他是这个组的组长,龚组长简单地给何晨东介绍了一下今天的任务,说:“今天是试工,没有工资,生活费、车费自理。”
何晨东先填了一张单,由组长拿着,这张单记录他一天的表现,他们扛着两个箱子的东西出发了,这组加上何晨东一共是四个人,今天的任务是卖剃须刀和多功能化妆盒,何晨东跟龚组长跑工地、小区,在向别人推销介绍的时候,何晨东要将有意向要的客户进行登记,然后下午统一安排送货。每个业务员一天必须见客300人次,见一个客户就在上面做一个记录,那一张记录单最高可以记500个人。
跑工厂、办公楼那些客户的拒绝方式还能让人接受,但是小区挨家挨户的敲门,这个拒绝率就比较高,也是很伤情绪。在走访的过程中,何晨东向龚组长了解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公司目前是包住不包吃,底薪1000有业绩要求,销售额按20%提成。
他们边说边走,到了一个卖家私的店,龚组长向老板推销剃须刀,那人正在和别人谈话,一见是做推销的,气不打一处来,很不耐烦的说:“不要,没看我们正忙着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后龚组长很郑正地纠正道,“我们公司和你这也是一样做正规生意的,不是你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老板意识到自己话语不对,尴尬的笑了笑,“我们很忙,这东西我们现在不需要,好吗?请你们走吧。”
就这样,一天见了290多人,但是成交的只有三单,龚组长说,“你一个大学生,如果有更好的事,我不建议你做这个,这个虽锻炼人,但很磨人,我们都是初中毕业,在这做事,比工厂普工轻松点。如果你想在这里做,我可以告诉经理你行,明天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何晨东想起了在中山同创公司的试工,这两家公司的模式是如出一辙的,他思来想去,最终放弃了。接二连三的面试电话都来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