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将军是在怀疑方弈吗?他在岚郡已经很久了,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啊!”
找个借口支走方弈后,冉紫御立刻皱起眉头,带着几分委屈质问君墨离。
君墨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问冉紫御:“你可有见过我毫无理由怀疑谁?又有什么证据确定,方弈是干干净净的?”
冉紫御语塞,少顷,艰难地摇了摇头。
“紫御,这件事我本可以不告诉你,但你是我的老部下,我不希望对你有所欺瞒。”君墨离揉了揉额角,“当然,现在我也没有证据说他就是奸细,只知道他仍暗中与帝都有书信往来。”
冉紫御心口一紧:“这、这我知道!他家人还在帝都啊!就算有书信往来,又能说明什么?难道与家人通信也要怀疑吗?”
“若是普通家书,有必要看完都销毁掉吗?”
君墨离的质问,冉紫御无法回答,一瞬露出黯然神色。
“冉将军,我知道要接受所爱之人对自己隐瞒某些实情的现实,是非常痛苦的经历,但我们不得不面对。”楼雪色走到冉紫御身边,用力拍拍她肩头,“墨离的话是对是错,冉将军亲自验证去吧,刚才那番话,本就是他说给方弈听的。”
冉紫御愣怔:“什么意思?”
“还是老样子,粗心大意,不善察言观色。”君墨离苦笑,望向楼雪色,“你解释给她听吧,我怕我忍不住敲破她的头。”
楼雪色甩个白眼,轻轻拉住冉紫御的手,和颜悦色道:“刚才墨离前后不同两种表现,很容易让人看出他在提防方弈,这正是他的目的。假设方弈心里没鬼,他自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为墨离一两句话所动;倘若他真的身份不净,心中有鬼,那么听了墨离的话后,必然要想办法证实自己,稳住墨离对他的信任。”
“那……那我该怎么做?要怎么验证?”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亲眼看着就好,看看方弈会不会采取行动,会不会不择手段来挽救我们对他的信任。”
一股阴谋味道无声弥漫,这是冉紫御所不喜欢的感觉,然而她也清楚,她必须按照君墨离的安排去做——假如她看错了人,那么这场错误必须由她亲手终结。
冉紫御作为云苏的部下近十年,若说了解,没有人比君墨离更加懂得她所思所想。
因此,冉紫御的低落,对君墨离而言也是非常不愉快的感受。
“必须尽早了结这一切才行,再多拖沓几年,我就要心力交瘁了。”
难得从君墨离口中听到抱怨,楼雪色心疼又无奈:“战事持续越长,民生凋敝越严重,谁愿意多拖延呢?眼下颖阑国内忧外患、腹背受敌,东边和北陲两面作战已经十分吃力,你还要分心防着皇天……换成是我,早撂挑子不干了。”
“换做是你,肯定比我更倔强,非坚持到底不可,连抱怨都不会说半句。”
君墨离对楼雪色的性格了如指掌,拥着妻子享受片刻,忽然深吸口气。
“燕过突然装病休战,大概是想告诉我们要小心帝都,为了给我们留下足够精力去应付麻烦。他游历中州多年,人脉广,眼线多,说不定拿到了什么重要消息。”
“我和你一起回到岚郡的事情没有对外界隐瞒,皇天和舒锦烟早晚会知道,是不是他们采取什么行动了?”楼雪色抵着下颌,眉头紧皱,“也不知道步远阁和步夫人怎么样了,还有仁禧皇太后……这样束手束脚的,实在不方便,也不自由。”
君墨离也在思考同样问题,但比楼雪色神色轻松许多,过了半晌长出口气,似是下定了某个决心:“事到如今,只能冒险动用那个人了。”
“谁?”楼雪色一愣。
“不告诉你。”君墨离双手抱臂,微微眯眼,“除非你今晚伺候好我。”
“君墨离——”
“我不要脸,我是流氓。你也就会这两句,还有别的能耐吗?”
楼雪色蔫蔫耷下脑袋。
被君墨离吃得死死的,是她这辈子逃不掉的宿命。
当楼雪色和君墨离恩爱之时,方弈正在房中忐忑不安,负手来回踱步,一双眼里满是焦躁。
转悠到深夜,方弈听外面万籁俱寂,这才轻手轻脚推开房门,掏出脖子上挂的一直哨子放在唇间。
那哨子吹起来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很快,就有一只信鸟飞来,落到方弈怀中。
方弈将一张纸条仔细折好,塞进信鸟脚环中,又趁夜将信鸟放飞,之后才稍稍松口气,如释重负般熄灯休息。
房屋外,黑夜里,一双眼静静注视着这一切,愈发寒凉。
信鸟展翅飞翔,在熟悉的路线之间徜徉,当它飞出岚郡安宁夜幕时,一声响亮啼叫自后方传来,吓得这只信鸟立刻飞低,试图找摆脱身后追来的可怕对手。
地面上人们忙着互相争斗,天空中也不闲着,已是只成年雄鹰的小苏时而盘旋,时而俯冲,不远不近跟着那只信鸟,仿佛是在戏弄猎物。
信鸟吓得不轻,一时间慌不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