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凤落城聚集着颖阑国至高权贵们,无论哪一家大办婚事,都不曾像苍逸王府这般热闹高调。
有剑门的仙鹤阵,万花游天,有各个王府送来的罕见珍宝,有宫中诸多嫔妃合力织绣的巨大鸳鸯图,还有皇上赏赐的琼浆玉露、珍馐美味。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就连一向不与外人结交的戮亲王薛南城,居然也亲自登门道喜。
当然,更少不了昙音余音绕梁的绝世琴音,以及穆潇月宛若天籁的歌声。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国之君也无法比拟的。
帝都百姓权贵大开眼界,一直闹到后半夜仍不愿离去,君墨离直把佳酿当白水,一杯接着一杯,面不改色接下所有祝福。
只是可怜了楼雪色,不得不按照风俗在洞房内枯燥等候。
鸟雀安睡,万籁俱寂时,君墨离终于带着一身酒气推门而入,如释重负般长出口气。
“好累。”
楼雪色默默起身,倒杯茶递过去。
“凉的……”君墨离刚喝一口,微微蹙眉。
“想喝热的自己去烧水,我在房间里坐了一整天都没说什么,你还抱怨。”
君墨离眨眨眼,重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用力竖起大拇指:“我就爱喝凉的,一股酸味儿。”
楼雪色毫不犹豫,拎起裙角一脚踢过去。
然后眨眼之间被君墨离捉住手腕,拦腰抱起丢到床榻上。
洞房花烛夜要做些什么,楼雪色不是完全懂得却也不是半点都不懂,正因为一知半解,所以更觉得尴尬。
不过君墨离意外地没有拿出流氓习气,而是俯卧在榻上,指了指自己后背:“要累断了。”
楼雪色半挑黛眉,抿着嘴唇沉吟片刻,撇撇嘴,捏起拳头在君墨离背上捶了几下。
每一下敲过去,她都认真拿捏着力度,不轻不重。
“好些了么?”
“嗯。不过感觉还有些冷。”君墨离翻身仰躺,枕着一只手臂,另一只手伸到楼雪色面前,勾了勾手指,“来暖暖。”
这种时候,就算君墨离脱光衣服耍流氓,楼雪色也不会感到半点吃惊。
“当初我真瞎了眼,还以为云大将军是个正经人。”楼雪色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翻身背对君墨离。
“我当初也瞎了眼,以为楼二小姐就是个普通女子,没想到自己偏就栽在了你这小女子身上。”
君墨离凑过来,从后面拥住楼雪色,鼻息打在楼雪色脸颊上,微热轻痒。
直到此时,楼雪色仍有几分不太现实的感觉,仿佛自己正身处一场相当真实的梦境之中,眼眸里点点困惑不解。
君墨离钻进被子里,稍作沉默,揪了揪楼雪色头发。
“洞房花烛夜,你就不能娇羞一些?”
“不能。”
“好,不为难你,我敬你是条汉子。”君墨离又往楼雪色身边贴了贴,整个胸膛贴在楼雪色背上,登时传去一片温暖。
还有,他无可比拟的浑厚罡气。
楼雪色忽而想起第一次与他碰触时,那股罡气带给她的安定感觉,即便经过这么多风波坎坷,多少事情都与她最初想象不同,唯独这种感觉从未改变。
“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把我调进玉门军?”
君墨离想了想,浅笑道:“有过一阵,就是发觉自己没办法掌控你这只野山羊时,那时候有些后悔,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惹火烧身。”
“你才是野山羊!”
楼雪色一拳丢过去抗议,君墨离顺势扳过她身子,面对面静静凝视。
这样近的距离,除了尴尬之外,也容易滋生一些特别的气氛,令得楼雪色控制不住双颊,很快变得绯红。
仔细看,君墨离与记忆中初见时,几乎有着天壤之别。
倒不是说他眉眼五官有什么变化,而是他体现出来的性格,习惯,以及气质风度,由她最初印象中的纨绔世子变成了可靠的勇士。
像云苏的地方更多,但仍有细微不同。
君墨离像是能看透她心事一般,屈起手指刮了刮细腻脸颊,淡道:“还在困扰我身份的问题?”
“不算困扰,只是觉得很感慨。”楼雪色缩了缩身子,眼眸明亮,“其实云苏所表现出的性格,才是你真正一面,对吗?倘若没有云苏这重身份,你完全可以做一个文武双全又很稳重成熟的世子,为了不让这两个不同身份看起来相像引人怀疑,所以你不得不牺牲明面上的身份,让自己看起来又讨厌又自私。”
“那年云苏带兵遭遇埋伏,他本可以丢下我逃走,但他选择了保护我这个兄弟。我早知道承担起云苏这个身份,可能会让我失去很多东西,但我并不后悔,如果仅仅是个颇负盛名的世子,大概……大概就等不到我真正喜欢的人了。”
楼雪色愣了半晌,眸中一缕黯然闪过。
“这么多年辛苦负累,只为一人,未免不值。”
“谁说不值?”君墨离轻笑,温